與這滿目瘡痍的地區極為不符。
災難之後的城池遍處灰敗,他掌心的柔軟是唯一的色彩。
郎君眼裡流露出溫柔的神色。
這帕子他藏了好久,時至今日他還清楚記得,那人在客棧時替他包紮傷口時的模樣,秀美的眉眼如同天上的明月,叫人一見傾心,徹底失了分寸。
柳雲卿嘴角彎了彎,將那帕子細細疊好,然後放進衣襟最裡頭的那層,貼著心口的位置,小心翼翼收好了。
陰州城內寂靜無聲,四周城牆殘破不堪,猶如毀滅之後的煉獄景象,令人生寒。
柳雲卿抬頭仔細望著,嗖!遠處有鬼火迅速漂浮著,伴隨著風聲,一閃一閃的,顯得格外陰森,詭異。
柳雲卿皺眉,一股極為陰霾的怨念撲麵而來,給人一種極為不適的感覺。
陡然,從風中掠過一道浮影,眨眼之間就到了他身前,從裡頭傳出一陣嘶啞的聲音,跟枯樹似的,破敗不堪,似乎在笑著。
柳雲卿抬手,青玉尺翻手一轉抵在身前,黑影躥過,青尺落下,一團黑色煙霧被打散,又迅速聚攏疊合起來。
聚合的速度太快了。
柳雲卿微微皺眉。
他鬆開青尺。
咻!
青尺飛射出去,朝著那團黑色怨氣,他撚指,掐出一道口訣,青光大盛,像是接力,飛速旋轉著,猶如一道明光,照在這座被怨氣覆蓋的城池中央。
興許是那青光太過耀眼了,周遭被打散的霧氣翻滾著,像遇到了克星似的,被壓製著,再不敢上前。
柳雲卿趁機丟出紙符,指節微微曲著,掐出一道驅魔手印,掌心一壓,符籙打在那團黑色濃霧之上,發出一陣低沉的嘶吼,斷斷續續的,在這靜悄悄的夜色裡聽著格外明顯。
黑暗中,似乎有什麼被驚醒了。
柳雲卿目光微斂,視線落在西北方向怨氣覆蓋最濃重的地方,麵色有些沉重。
而在城主府中的地底深處,黑霧不斷翻湧著,從裡頭露出一對漆黑如墨的眼睛,緊緊盯著屋外。
厚重粘稠的怨念給人一種極為壓迫窒息的感覺。
柳雲卿站在這虛無縹緲的鬼影前麵,腦中不斷思索著,這些怨魂早被疼痛蠶食心智,隻剩下進食的本能不斷吞噬血肉生機,與其糾纏太過耗費心神,他需要儘快找到小鬼王才行。
柳雲卿握緊了青尺朝著城主府出發。
城中風聲淒厲尖銳,在人耳畔不斷盤垣。
到了城主府。
柳雲卿明顯地感覺到了附近氣流湧動的速度加快了不少,風刃刮在臉上有種隱約的刺痛感。
他抬頭,看到破爛不堪的廳堂內倒著一塊風雨剝蝕的石碑,石碑下壓著一條黑漆漆的通道,通道口似乎站著一團黑影。
影似人形,看不清臉,黑暗中隻有一雙如墨的眼睛盯著屋外的活人,不帶一絲情緒,仿佛在看一件物品般,冷冰冰的。
…………
十日之後,柳雲卿未能如約而回。
長老院將此事壓了下來,除了坤長老幾人,無人知曉巫族族長孤身一人闖了陰州城。
沈青蓮坐在窗邊,捏著玉佩的手指頓了下,她想起十日前夫君離開時將她抱在懷中輕聲安撫時的模樣,指尖輕輕磨蹭著。
掌心的玉佩被她握的有些發燙,沈青蓮眨了眨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正出神之際,城外遠處落了一道驚雷,轟隆一聲,天空竟慢慢飄起了雨絲。
門口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沈青蓮將手中的玉佩貼身放好,然後抬頭看著來人,“你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柳雲漠瞥了她一眼,神情略有些嚴肅,“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小白蓮偏著頭想了幾秒,而後應了一聲,“好啊。”
也不問他是去什麼地方,柳雲漠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噤了聲,薄唇微微抿著。
兩人收拾了一些衣服便匆匆出了門,以至於長老院的長老們都來不及阻止,隻好派了些人去追,務必要將兩人帶回來。
柳雲漠帶著人繞了一條小道,等上了路,他有些憋不住了,冷著臉故作鎮定的問了一句,“你都不問我要帶你去什麼地方嗎?”
沈青蓮眼眸軟軟望著他,“總歸不會帶我去送死吧。”
柳雲漠被噎了一句,有些不自在的彆過臉,“哼,你那是什麼眼神,本公子可沒你想的那麼壞,不會讓一個女人去送死的,你放心好了。”
“哦,那就好。”
靠,嫌棄的語氣能不那麼明顯嗎?
他有那麼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