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2 / 2)

左側的鎖骨上還有一圈極淡的牙印,是他很久之前留下的。胸脯用素布裹著,隆起一團惑人的弧度,再往下的腰肢,勁瘦纖細,緊實的肌理間不見一絲贅肉。

那是區彆於舞姬們楊柳軟腰的另一種更極致的美,像是陳年烈酒,飲過之後,便再也喝不慣膩人的甜湯。

謝征視線落到她左腹那道蜈蚣一樣的傷痕上,沉默看了好一陣,才伸手撫了上去,問:“還疼嗎?”

樊長玉身上的肌膚在空氣裡裸.露久了,有些涼,他溫熱的指腹驟然撫上去,恍若螞蟻爬過,又麻又癢,讓她有些不適地挺直了上身。

她微皺起眉頭,努力讓自己的嗓音聽不出異樣:“都落痂了,早就不疼了。”

說完就想攏好衣襟,謝征卻一直沒收回手,他半垂著眸子叫人看不清他眼底這一刻的神情,帶著薄繭的掌心貼著那道猙獰的長疤細細摩挲:“受傷的時候,在想什麼?”

樊長玉回想起當日的凶險情形,微微失神了一瞬,隨即無所謂地笑了笑,道:“什麼也容不得我想,就覺著對麵人好多,長刀、長戟、斧子,都在往我身上招呼,隨我出城的將士一個連著一個倒下了,但我救不了他們,我連自己都保全不了……”

話落她隻覺覆在自己腰腹上的那隻手驟然收緊,她被大力扣入了眼前人懷中。

頭被迫靠在了謝征肩上,她明顯能感覺到他全身的肌肉已繃緊,周身戾氣濃鬱得讓屋內空氣都變得稀薄。

他啞聲說:“是我來遲了。”

樊長玉微微一怔,隨即安撫般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臉靠在他胸膛處,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緩緩道:“我當時沒想過你會來,從康城到盧城,太遠了。出城去拖延時間,也隻是覺著,賀大人以亡軀守到援軍來,我拚上這條命,能多拖延一刻是一刻。戰死在城下,就算無法替我外祖父翻案,後世之人提起孟家,也不會再覺著孟氏滿門都是禍國宵小。”

攬在她腰間的手臂在不斷收緊,勒得她腰間的骨頭都隱隱作痛。

謝征另一隻手按住她後頸,讓她更嚴實地貼向自己。

樊長玉看不見他麵上是何神情,隻聽他說:“往後不會再讓你獨自一人麵對這些了。”

樊長玉心口翻湧起歡喜又酸澀的情緒,她抬起頭看著他,認真道:“我會查清當年的真相的,魏嚴殺了我父母,他肯定知道錦州血案的隱情。如今他勾結反賊,險些害盧城落入反賊之手,唐將軍他們都說魏黨要倒了。等進了京,我會在金鑾殿上說出自己真正的身世,逼皇帝審魏嚴,叫十七年前錦州血案的真相大白於天下。”

謝征想到李家在盧城一戰所做的手腳,眸色沉了沉,他抬手輕撫著樊長玉後背的長發道:“魏嚴老謀深算多年,盧城之事另有隱情,李黨如今口誅筆伐魏嚴,屆時倒台的卻還不知是誰。”

樊長玉麵露困惑,謝征稍作遲疑,還是將李家縱容魏嚴手底下人通敵的事告知她了。

這是李家慣用的伎倆,一如當年水患賑災一般。

越是民不聊生、屍橫遍野,他們能往魏嚴頭上扣的罪名才越大。

對魏嚴的聲討一發出,百姓對其感恩戴德,坊間都說李家乃清流之首,卻不知,正是他們這些清流人士冷眼旁觀了他們的疾苦和生死。

樊長玉聽完,整個人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崇州和盧城城外死了那麼多將士,他們良心怎麼安得了的?”

好一陣,她才低喃出聲,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了拳頭。

李太傅在民間頗享盛譽,百姓們都說,魏嚴作惡,隻有李太傅一心為民。

原來一切美名,都是造勢造出來的。

她忽而抬眸看向謝征:“李懷安呢?跑了?”

謝征已經知道了李家做的那些破事,昨夜的慶功宴上又不見李懷安其人,樊長玉很容易就想到李懷安怕是已經跑了。

謝征淡淡點頭,看她氣得厲害,又說:“我故意放他走的。”

樊長玉眉頭皺起:“為何?”

因為方才擁抱的姿勢,她胸前的束帶被蹭得鬆了幾分,謝征無意間一垂眸,掃見那勉強被束帶兜住的大片豐.盈,他喉頭動了動,移開視線說:“讓他引著我的人馬去找一個人。”樊長玉全然沒察覺,聽得雲裡霧裡的,還在問:“找誰?”

謝征鳳眸裡透出冷光:“隨元淮,或者說,該叫他皇長孫齊旻。”

這句話裡的信息量太大,樊長玉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他知道死的那個隨元淮是假的?

但怎麼和皇長孫扯上關係了?

太多問題堆在心間,她一時也抓到頭緒,隻皺眉問:“皇帝連兒子都還沒有,哪來的孫子?”

她好歹重金聘請過幾個幕僚,雖沒記住滿朝文武大臣錯綜複雜的姻親、師生關係,但還是把本朝皇室有多少人記清楚了的。

謝征微微一噎:“我說的皇長孫是承德太子後人。”

樊長玉更加聽不懂了:“那個皇長孫不是十七年前就死在東宮大火裡了嗎?”

她稍加沉吟,很快想通了其中關鍵,急急抬起頭道:“就跟死的不是隨元淮一樣,十七年前死在東宮的也不是皇長孫對不對?”

因為她突然挺直了腰背,微鬆的束帶中間那片暗影顯得愈深了些。

謝征想回複她的,但一低頭瞧見的風景,讓他生生移不開眼,腦子裡仿若打翻了一罐漿糊,渾身的血都在往頭皮上湧,身體裡竄出一股直達脊髓的饑餓感,讓他隻恨不能一口一口將眼前人給生吞下去。

發現他眼神不對勁兒,樊長玉低頭一看,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兩手一抄將衣襟合攏,臉燙得跟隻煮熟的大蝦似的。

她羞憤警告他:“不許看!”

他們親吻過很多次,他也吻過她鎖骨肩膀,但除此以外,就再也沒逾越的了。

先前他是在看她腹部的傷口,眼底隻有憐惜,無半分雜念,她才放鬆了警惕。

謝征一句話沒說,把人摁在被褥間親了個夠本,微微平複了些許呼吸,才抬起一雙充斥著欲色和侵略意味的眸子道:“早晚要給我看的。”

樊長玉沒控製住,一巴掌把人給拍床底下去了。

大概是這動靜太大,讓守在院外的親衛們都察覺了,一名親衛躊躇敲了敲房門,硬著頭皮開口:“主子,一隊血衣騎的人回來了。”

謝征對親衛稟報的消息似乎早有預料,從地上爬起來後,幫樊長玉遞過外罩的軟甲,雖然又被打了,卻心情極好地道:“彆氣了,帶你去見兩個你想見的人。”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