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 143 章(1 / 2)

一直到上了馬車,謝七一甩馬鞭,駕車離開那鬨市後,趙大娘才長舒了一口氣。

樊長玉一頭霧水問:“大娘,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趙大娘有些愧疚地道:“長玉啊,大娘糊塗,興許給你惹出麻煩來了。”

她把自己在布匹攤子前同人起爭執的事說了,羞愧得頭都沒敢抬:“大娘也是聽那幾個婦人說那勞什子,言正接的發帶是什麼李府小姐的,這才沒忍住一時嘴快,哪料到竟鬨成了這樣……”

她一雙滿是老繭的手攏在袖子裡緊了又緊,才看向樊長玉道:“我聽人說,當官的很容易叫人彈劾的,這……這不會讓人彈劾你或言正吧?”

趙木匠也怕老伴兒這舉動給樊長玉招去是非,當即就指了指趙大娘,數落道:“你啊你,都一把年紀了,逞個嘴快爭什麼?”

趙大娘心中愧疚,被老伴兒數落了都沒吭聲。

還是樊長玉道:“不是什麼大事,大娘您彆自責,隻是未免節外生枝,今後還是莫要再為這樣的事去同人逞口舌之爭。”

皇帝和魏嚴,乃至李家都早已知曉了她同謝征的關係,謝征進城接了一名女子的發帶的消息傳出去,他們猜都能猜到是她。

至於旁的,她和謝征早晚都會成親的,叫百姓們知道了也無妨。

比較麻煩的或許還是她“孀寡”的身份,少不得會有人覺著她配不上謝征。

但覺著她配不上的那些人,縱使知道了曾經同她拜堂的也是謝征,還是會覺著她配不上。

放在從前樊長玉或許會有些介懷。

可經戰場淬煉了這麼久,生死她都看淡了,若還畏人言,那才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得了樊長玉這話,趙大娘方把一顆心徹底放回了肚子裡,她連聲道:“不了不了,以後都不會了。”

馬車平穩駛回進奏院,長寧見趙大叔和趙大娘都不怎麼說話,坐在樊長玉懷裡問:“阿姐,姐夫是不是也要去皇宮受皇帝封賞啊?”

她記得那天阿姐進城後就跟著將軍們一道去了的。

樊長玉輕點了下頭,答:“自然是要的。”

需日日朝見皇帝的,是那些五品以上的京官。

外召回來的臣子,除了帝王提前授意,隻需待在進奏院或去衙署辦理公務。

樊長玉和唐培義這一批剛從西北戰場上下來的將軍,目前都還在賦閒中,估摸著年後皇帝才能給她們想好去處。

但如今朝堂形式詭譎,龍椅上的那位自登基以來,就一直沒什麼實權,朝臣對天家的敬意,除卻那些做純臣的,也都是趨於表麵,背地裡依附魏嚴或李家,各分黨派。

小皇帝政績平平,野心倒是不小,之前拉攏李家想扳倒魏嚴,哪料操之過急,魏嚴還沒倒,就先讓李家看到了小皇帝架在他們脖子上的那把刀,讓李家轉而同皇長孫齊旻合作。

小皇帝現下隻能再回頭去尋魏嚴庇護,魏黨和李黨的鬥法的輸贏,約莫就在三司會審的魏嚴勾結反賊一案裡了。

樊長玉這些日子為了查隨家究竟在當年的錦州一案中做了什麼手腳,經常出入大理寺旁聽審訊,試圖找到魏嚴此番勾結反賊,和當年設計錦州慘案的相關線索。

但三司會審的進度極為緩慢,等結案怕是得拖一兩個月。

龍椅上的變數,在數月後還未可知呢。

長寧聽到樊長玉的話後一雙眼便晶亮了起來:“那皇帝陛下會賞姐夫什麼啊?”

這個問題叫樊長玉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謝征弱冠之年便已封了侯,論戰功在整個朝堂再無其二,上回她跟著唐培義一同去金鑾殿覲見時,皇帝話裡有話地說要賜謝征九錫(cì)。

朝臣們卻噤若寒蟬。

她當時便覺著奇怪,回進奏院後問唐培義九錫為何物。

唐培義諱莫如深地答道:“自古以來,唯有天子封無可封了,才會賜臣下九錫,其中含納了車馬、冕服、樂懸、納陛、斧鉞、弓矢等九物,象征的是無上皇權。但曆代被賜九錫的,都是不得善終的奸佞之臣。”

眼下的朝廷是李黨和魏黨分庭抗禮。

皇帝當日的話,是想把謝征推到風口浪尖上,讓魏嚴和李太傅來對付謝征麼?

樊長玉心下難免也多了幾分憂慮,她幫長寧理了理衣領,隻說:“皇帝要賞賜什麼,阿姐怎麼會知道呢?”

長寧對這個回答顯然不是很滿意,埋首在樊長玉懷裡噘了噘嘴。

長風偶爾掀起車簾的一角,樊長玉輕拍著她後背,目光透過車窗掠向皇宮所在的方向,眉頭微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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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宣,武安侯謝征覲見——”

傳召聲自冗長的宮道間傳來,在雁翅樓外東西兩側十丈高的城台間撞起無數回音,渾厚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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