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憐宮的幾個內侍在院子裡排排站,一手端一水碗,滿頭大汗地紮著馬步。
六皇子躺在一張羅漢床上,手裡握著一根青色馬鞭,極不耐煩地說:
“你問清楚沒有?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去打馬球?”
一個剛剛奔回的內侍滿頭大汗,惶恐不安道:
“回稟六皇子,院判說……說您隻要再堅持十天半月,就可以騎馬了……”
“還有十天半月?!這到底是什麼庸醫!想讓我憋死在宮裡嗎?!”六皇子勃然變色,要不是身上帶傷,邁不開腳踹人,他早就一腳踹翻了眼前的內侍。
“六皇子息怒啊……”
圍繞著羅漢床伺候的十幾個宮人呼啦啦跪了一片,紮馬步的幾個內侍中,有一人嚇得潑出半碗清水,他當即嚇得麵色慘白,磕頭求饒:
“六皇子饒命!六皇子饒命!”
六皇子不耐煩地揮手:“沒用的東西,帶你去打球場也隻有給我丟臉的份!給我拖下去!”內侍在慘叫聲中被人拖走了,剩下的幾個端著水碗的內侍抖著水碗,不敢有絲毫出錯。
六皇子又心煩自己出不了宮,又心煩眼前這群孬種,鬼火蹭蹭往頭頂冒,恰逢宮牆上還有隻不知死活的貓叫了一個白天,他大怒道:
“都起來!去把那隻貓給我逮下來,我要親自剝了它的皮燙火鍋吃!”
一群宮人立即行動起來,為了一隻黑尾巴的白貓,妧憐宮所有人雞飛狗跳,而那隻貓東奔西竄,宮人無論是爬牆去捉,還是拿棍子去打,折騰了好一會,竟然還是讓它跑了出去。
六皇子動了真怒,扔下馬鞭,從羅漢床上掙紮起身,怒聲道:
“給我追!我就不信了,一隻貓都還想跟我過不去?!”
六皇子命宮人去追,他自己也抬著崴了的左腳,一蹦一蹦地在宮女攙扶下走了出去。
寬闊的宮道上都是妧憐宮的人,大費周章隻為尋一隻黑尾巴的獅子貓。
六皇子越找火氣越大,恨恨道:“彆讓我知道那是誰養的貓,否則我讓她一宮都吃不了兜著走!”
攙扶他的宮女不敢說話,緊守本分地低頭不語。
六皇子轉過宮道,和迎麵走來的五皇子不期而遇,他先是一愣,接著擰起嘴角笑了起來:“喲,五哥,今兒怎麼隻有你一個人?”
六皇子滿意地看到五皇子見到他,臉色霎時不好了。
不高興吧,不高興就對了,六皇子覺得,隻要他不高興,全朔明宮的人就都該陪他不高興。
旁人——特彆是討厭的人不高興了,反過來,六皇子就高興了。
打人打痛處,他揚著嘴角,說:“五哥,你那好阿姊怎麼沒和你一路,我沒記錯的話,她都好久沒和你一起出現了吧?”
“阿姊近來身體不適,勞煩六弟掛心了。”五皇子有心轉移話題,看了眼傾巢而出的妧憐宮宮人,問:“六弟這是在找什麼嗎?”
“找一隻貓,黑尾巴的白貓。你看見了嗎?”六皇子本是隨口一問,不料五皇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見過?”他馬上追問。
“……見過,但並非現在。”
“你什麼時候見的?”
五皇子又看了眼手拿竹竿的妧憐宮宮人,說:“你捉貓要做什麼?”
“怎麼?怕我和貓過不去?”六皇子冷笑道:“五哥和你的好阿姊一樣,也開始管起閒事了?”
五皇子沒有理會他的挑釁,說:“前幾日,我在梧桐宮中看到了你說的貓。”
“……又是梧桐宮。”六皇子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等等!”五皇子在他身後叫道。
“什麼?”六皇子滿臉不耐地轉過頭。
“那隻貓是梧桐宮養的貓……你要是傷了它,九弟不會善罷甘休的。”
六皇子露出一個冷笑:“……那又怎樣?難道我還怕他一個雜種嗎?”
“六弟當然不怕,但是如果有更好的方法,為什麼要去和他糾纏在一起,折損自己的風度呢?”
“……什麼更好的方法?”
五皇子看了眼攙扶他的宮女。
六皇子道:“……這是我母妃給我的宮女,你直說。”
“這貓是七姐拜托九皇子收養的貓,六弟隻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貓殺死,再用貓屍嫁禍九皇子,眾人就會皆知九皇子殘忍暴戾,敬而遠之,七姐自然也不會再袒護此等暴虐無道之人,一個在宮中失了庇護的皇子,再怎麼也是獨木難支,屆時,六弟想怎麼報複,還不是易如反掌?”--
“……五哥這是怎麼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居然會有五哥為弟弟出謀劃策的一天?”“我話已至此,用不用都是你的事。我還有事,便先走了,六弟自便。”
五皇子一拱手,和六皇子擦肩而過。
“嗬……”六皇子看著他的背影,冷笑一聲,轉身往妧憐宮走去:“給我留意著那隻貓,我自有用處。”
秦曜安……真當他是傻子?
想拿他當刀使?
老子先拿你當靶用!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打泰泰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