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讓你多泡一會,你就多泡一會。”他忽然咬住她的耳垂,在舔咬之中抽出氣息道:“……阿姊,要謹遵醫囑。”
“阿姊”兩字被他特意念重,呼出的氣息噴入她的耳蝸,激起體內一陣電流湧過。
秦穠華紅著臉推他,想要起身了。
他輕鬆把她按住——
“阿姊,讓我蹭蹭。”少年在她耳邊哀求。
秦穠華稍一猶豫——
就沒有反抗的機會了。
等她在秦曜淵攙扶下,腳步虛浮走出浴室時,感覺人都被蹭薄了一層。
與此相反,少年精神煥發,器宇軒昂,恐怕隻有統一金雷十三州那天他的神采,才能與此刻媲美。
劉命見到二人截然不同的神態,對秦穠華發出直擊靈魂的疑問:
“怎麼你才像取了蠱的那個?”
兩人落座後,秦曜淵不耐煩道:“趕緊說,她的身體和引蠱香有什麼關係?”
“你是不是以前就給她喂過血?”劉命問。
“是,有什麼問題?”
“問題大了!”劉命說:“你知不知道你的血有多霸道?普通人要是直接喝你的血,保管當天就七竅流血!”
“所以,我不是普通人。”
秦穠華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關節:
“引蠱香是引蠱用的,我的身體……也被種了蠱?”
“沒錯!”劉命鼓掌。
“什麼蠱?”
劉命肯定道:“乾坤蠱。”
秦穠華看向少年,麵露疑色。
“誰給你們種的蠱?他沒告訴你們,乾坤蠱是對蠱嗎?”劉命不解地打量著兩人:“乾坤蠱有一公一母,公的叫乾蠱,母的叫坤蠱,合起來才是乾坤,但是——”
她看向秦穠華,困惑地撓了撓頭:“我以為乾蠱在狐胡女皇身上,怎麼會在你身上?”
秦穠華心裡一驚,麵上分毫不顯:“乾蠱和坤蠱有什麼區彆?”
劉命毫無心機,輕易就被她帶走了方向。
“區彆大了——乾蠱可以靠坤蠱的血強壯自身,坤蠱反過來不能。坤蠱離體之後可以入藥,乾蠱離體後,人亡蠱死。不過坤蠱也不是能一直取的,坤蠱在人體內的繁殖速度我不清楚,但劉氏祖上留下的記錄裡,元鳳太子就是因為取蠱太頻繁,結果被蠱蟲反噬,隻剩一具白骨下葬。”
秦穠華迅速思考。
劉命的話,解答了她心中對乾坤蠱最深的疑問——如果是好東西,狐胡皇帝為什麼不種在自己身上?
因為隻有乾蠱才是好東西。
有了乾蠱,就可以從坤蠱宿主身上飲血強身,而坤蠱宿主,隻是一個藥引子,如果得到坤蠱宿主庇佑,那就是他一人的藥引子,如果失去聖心,或皇權傾頹,那麼坤蠱宿主就可能成為皇帝籠絡王公貴族的藥引子。
東宮是個高危職位,狐胡的東宮格外危險,幾個皇帝裡,隻有厲帝一人是從東宮之位熬到九五至尊的。
劉命看了眼秦穠華,神□□言又止。
“我信任你,但說無妨。”秦穠華柔聲道。
“如果不是乾蠱……你活不到現在。”她飛快移開眼,仿佛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一樣,整張臉都紅了。
秦曜淵聽了這麼久,對旁的不感興趣,他隻盯著一個問題:
“她的病,你能治嗎?”
劉命揚眉看向他:“我治不了。”
秦曜淵捏著拳頭要起身了,劉命立馬脖子一縮,飛快道:“但你能治啊!”
好女不吃眼前虧,劉命竹筒倒豆子一般說道:
“你每半年給她喝一次血,要是你受得住,那就三個月一次,調養上三四年——”
“就能和普通人的身體一樣?”
“你做夢。”劉命白了他一眼,在他起身的瞬間,跳到好女人身後躲好。
劉命拍了拍好女人的肩膀,惋惜道:“神醫能治病,卻治不了先天有缺。”
“生死由天,我看淡了。”秦穠華輕聲道。
秦曜淵沉下臉:“你不能看淡。”
劉命插話道:“你們聽我說完啊——好歹是狐胡秘寶呢,雖然沒法讓你像個健康人一樣活潑亂跳,但能讓你迎風咳血咳不死,這不就結了?”
秦曜淵鬆開了緊握的拳頭。
劉命湊到秦穠華麵前,眨巴著兩隻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臉期待道:“我做得好嗎?夕食有荔枝肉和炒響骨嗎?要是有鹵豬肘就更好了……”
秦穠華摸了摸她的頭:“你想要的都有。”
秦曜淵麵色陰沉地看著臭東西在他麵前撒嬌賣乖,蹭著他想蹭的手——要不是臭東西還有點用,他現在就想提著她的後領把她從房頂上扔出去。
“你真好——”劉命拿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嫌棄地瞥了一眼對麵的少年將軍:“就是跟我娘一樣,眼光不好——”
秦曜淵麵無表情地握斷了椅子扶手。
劉命心裡有些小小的負擔——她本來是為了給好女人治病才留下的,現在好女人身上有乾蠱,她連方子都不用開,一身絕世醫術竟然無處施展!
老爹說過,無功不受祿。一會上了桌吃豬肘,她會不會吃來噎著?
劉命正憂愁的時候,好女人開口了:“你第一次見我們那時,用的易容術格外精妙,這也是你們的家傳絕學嗎?”
“是啊!”劉命忽然心生一計:“你要是想要,我幫你也做一張!”
秦穠華微笑道:“這樣是不是太麻煩你了?”
劉命大受感動,多好的女人啊!臭老爹支使她乾活的時候,從來不會想她麻不麻煩!
臭老爹還騙她山下都是壞人!
啊呸!
劉命說:“閒著也是閒著,每天做點,要不了一個月就能做出來。”
“那就麻煩你了。”秦穠華笑道:“想要什麼就和種玉說。”
劉命興奮起來,剛想提點小要求,種玉忽然慌慌張張奔進花廳。
“怎麼了?”秦穠華問。
“夫、夫人……”
種玉眼神不安,兩手緊緊捏著衣角:
“府外堵了一群帶刀的兵,有個沒胡子的老男人說是什麼朝廷派來的監軍,要你們趕快出去接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