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穠華抿唇一笑:“陛下乾坤獨斷,自有分寸。”
“好,那就一個月後舉行大選。”秦曜淵道。
舒遇曦一愣:“一個月,太……”
“誰上的折子讓誰送女兒進來。”秦曜淵冷笑:“送不上來的,就是欺君之罪。”
舒遇曦走後,秦曜淵盯著重新看起書的秦穠華默默磨牙。
“你就這麼相信我?”
秦穠華頭也不抬,朝他勾了勾手指。
讓敵人聞風喪膽的修羅枕上了她的雙腿,她輕輕撫摸著他後頸的脊骨,唇角帶笑。
這是一頭野性未泯的野獸,卻甘願為她收起獠牙利爪。
“我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
明昌帝一言,讓禮部人仰馬翻,新皇登基後的第一次選秀就這麼緊鑼密鼓地張羅了起來。
緊湊的時間依然沒擋住各家殷勤的步伐,一個月後,秀女的馬車流水般進入朔明宮。
宸光殿中,四名各有千秋的貌美女子站在殿中,緊張地等待龍椅上新皇的決斷。
四人臉上的紅霞自進殿後就沒有消過,年輕的皇帝高大英武,在戰場上留下的傳說已經衍生出數本膾炙人口的演義,這些,誰家兒郎小姐沒有見過?
要說夢中情郎,這玉京城中一半的待嫁少女都有一個同樣的夢中情郎。
她們含羞帶怯地低頭站在大殿之中,聽太監尖細的聲音報完她們的家門,屏息凝神地等著龍椅上的男人開口。
這四人,乃今次選秀的重頭戲,也是從一路否決到底的明昌帝手裡得到香囊的最後希望。
刑部尚書周肇珂的嫡幼孫女擅女紅,溫柔體貼,心靈手巧,作的繡畫栩栩如生。
吏部尚書裴回的嫡七孫女擅詩書,冰雪聰明,出口成章,春花秋月信手拈來。
廣威將軍武如一獨女擅武藝,開朗活潑,不畏強權,打得地痞嗷嗷直叫。
光祿寺卿潘豐羽的嫡三女擅歌舞,姿色豔麗,溫柔嫵媚,聲音如黃鶯鳴唱。
這四人,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要才華有才華,滿頭大汗的禮部侍郎睜大了眼睛,不信明昌帝還能從這四人身上挑出刺來。
要是轟轟烈烈一場選秀結束,沒有一人得賜香囊,那禮部就要淪為六部笑話,傳唱數年了。
在眾人的期待中,明昌帝開口了。
“誰想攀龍附鳳?”
一語出,四座驚。三個秀女僵直不動,鼻尖沁出汗珠,唯一那個膽大的,悄悄看著旁邊三位秀女,想說話又不敢說話。
“裴氏,你不說話,難道不想攀龍附鳳?”
裴氏規規矩矩地低頭行禮:“小女不想,祖父曾說——”
“那你來禁宮觀光?”秦曜淵冷聲打斷她的話:“賜花。”
準備好的腹稿全部卡在了喉嚨裡,孤高才女的形象還沒開始營造便得到皇帝賜花,裴氏僵在原地,欲言又止,一張臉越來越紅。
武如一的獨女躍躍欲試,借著近水樓台先得月,和明昌帝早有交情的份,不斷給他打著眼色。
終於,明昌帝將正眼挪向她。
“武氏,你呢?”
“我想攀龍附鳳!”小姑娘毫無心機,紅著臉大聲道,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龍椅上的皇帝。
雖說於理不合,但這樣的純真熱情說不定能打動冰塊一樣的明昌帝,禮部侍郎滿心期待,卻聽到殘酷無情的明昌帝道:
“好,賜婚陳王。”
小姑娘呆在原地,想了想……好像還不錯?
秦曜淵將身子往龍椅下坐了坐,神色倦怠。
“周氏,你呢?”
周氏神色掙紮,片刻後忽然跪下:“小女有心儀之人,不願攀龍附鳳!”
殿內眾人大驚失色,冷汗直流,然而龍椅上的年輕皇帝並未動怒。
“勇氣可嘉,賜花。”一眨眼便賜了三人,明昌帝將視線移向四人之中僅存的一人:“潘氏,你呢?”
潘氏一驚,稍微抬起麵龐,露出一雙勾人攝魂的鳳眼。
“小女曾在街頭與陛下有過一麵之緣,自此便一直心儀陛下,隻願……”
“一麵之緣何來心儀,不是虛情假意就是見異思遷之輩。”秦曜淵冷目掃向禮部侍郎:“這就是你們禮部精挑細選的秀女?”
潘氏如遭雷擊,當場呆滯。
眼見所有秀女都被賜了花,禮部侍郎結結巴巴跪下欲向龍椅上的新皇請罪。
“一次不成還有二次。”明昌帝自龍椅走下:“朕不急,還有許多宗親等著娶妻,你再選吧。”
禮部侍郎有苦難言,苦笑喏喏。
經此一事,想要攀龍附鳳的官吏都會另謀他路,真正疼愛女兒的人家也不會送女兒入宮,再選——如何去選?
秦曜淵走出宸光殿,問身旁的烏寶:“她在哪兒?”
烏寶如今已是大內總管,通身氣派,在宮中也算說一不二的角色了,隻是在兩位主子麵前,還是以前那副小心討好的樣子。
“公主進宮不久,見陛下還在選秀,就去梧桐宮了。”
“你不早說——”秦曜淵沉下臉,加快步伐。
“哎,陛下,等等奴婢,這裡有龍輿……”
秦曜淵一路疾走,還未走至梧桐宮就看見了秦穠華的身影。
“陛——”
烏寶甩著跛腿跟來,話沒說完就自覺地閉上了嘴。
哎喲,這可……
麵色陰沉的明昌帝前方,公主正和一名英俊男子在回廊下單獨交談,雖然不能聽清他們的交談內容,但氛圍甚好,郎才女貌,端的是……啊呸呸。
烏寶找準自己屁股位置後,定睛一看——
這個敢挖皇家牆角的勇士,不正是死裡逃生的方正平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碼字碼昏了,忘了感謝大家對匹薩的生日祝福~謝謝!
咳血明天正文完結!想點番外的明天來點
ps:天壽帝會在番外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