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人彎腰抄起我,踩著侍女給的馬凳上了馬車。
“公主,現在去哪兒?”駕車的馬夫問道。
“京郊圍場。”
……
“鳳陽公主來了?”正在巡視圍場的譚光皺眉道。
“是,鳳陽公主正……”
下官話沒說完,一人一鵝已經風風火火走進圍場。
譚光眼神示意,下官行禮告退。
“譚光!譚光!大個子!大個子!”秦輝仙還沒走近,她咋咋呼呼的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譚光神色無奈,腳步不由朝她走去。
“……你來做什麼?”
我女人一路小跑來到譚光麵前,渾然忘了身後連跑帶蹦的我。
“嘎!”
這光禿禿的地麵,真的燙jio!
“大個子!你請武嶽吃飯,怎麼不請我吃飯?!”秦輝仙大聲道。
“在場的都是男人,你來做什麼?”譚光道。
“我來吃飯啊!”秦輝仙理直氣壯道:“難不成你們去酒樓,不是去吃飯的?”
“……你不懂。”
“你說了我不就懂了?”
譚光轉移話題:“你的鵝怎麼了?”
我女人這才注意到在她腳下蹦個不停的我。
她彎腰把我抱了起來,我心疼地看著兩隻險些變成炙烤鵝掌的腳丫。
鵝爺我憎恨夏天!
譚光看了眼我女人鼻尖的細汗,道:“馬廄裡有母馬正在分娩,你想看嗎?”
“想!”秦輝仙眼睛發光。
譚光帶著我女人,我女人抱著我,我們三一起步入馬廄。
幾個養馬的官吏見到我們,接連行禮請安。
譚光點了點頭,走到正在生產的母馬馬廄前,道:“情況怎麼樣?”
我女人抱著我緊跟上,在他們圍著的馬廄裡,一匹側躺在地上的黑色大馬正在分娩,小馬的馬腿已經出來了一條。
我女人還是頭回見到這畫麵,不禁瞪大眼睛觀看。
“母馬沒什麼力氣了,小馬似乎胎位不正……”
秦輝仙聽到官吏的回答,轉頭道:“那你們怎麼不幫它?”
“不能幫。”譚光道:“得它自己生下來,不然就算生下來,也活不下去。”
秦輝仙聽完,不由更加憂心。
“再用點力啊!你的小孩都出來一條腿了,你一定不能放棄!”
“嘎!”為母則強,努力啊你!
譚光正在和下屬商談今年京郊圍場能出多少匹馬,忽然聽到身旁傳來鼓勵聲,他啞然失笑,抬頭看向捏著拳頭,全情投入給馬鼓氣的秦輝仙。
“鳳陽公主有一顆赤子之心……”官吏讚道。
譚光無奈笑道:“孩子心性罷了。”
“大個子,你說我壞話,我可都聽到了!”秦輝仙狠狠瞪了譚光一眼。
“是是,我向公主賠禮道歉。”
就在兩人說話的間歇,母馬一鼓作氣生出了小馬,秦輝仙興奮異常,比自己當了媽還高興。
譚光笑道:“有這麼高興嗎?”
“還不是因為秦……”秦輝仙硬生生改口:“我第一次看見剛出生的小馬,當然高興了!”
譚光無視她的改口,道:“你不必擔心皇後,陛下給她找了全國最好的穩婆,神醫也隨時隨侍在旁,一定會平安生產的。”
秦輝仙底氣不甚足地哼了一聲。
“……我才不擔心她呢。”
官吏悄悄離開了,馬廄裡就剩下他們兩人,再加上鵝爺我和兩匹馬。
鵝爺我把扁嘴戳進木欄空隙,擔憂地看著還躺在地上的產婦和新生兒:“沒有產後護理嗎?”
沒人理我。
“大個子,你還回嶺南嗎?”秦輝仙問。
“下半年回去。”
她不滿道:“怎麼又走啊?”
“嶺南和漠北新建的馬場現在還有許多問題,我不去不行。”
“你手下的官員吃白飯的嗎?派他們去啊!”
“如果我連實際情況是個什麼樣都不清楚,怎麼管事管人?皇後派我掌太仆寺,管天下養馬之事,我就要儘職儘責,怎麼能假借他人之手?”
“大個子,死板!傻大個!”
她罵了一通,譚光不為所動。
秦輝仙自己先覺得沒趣,轉而問道:“嶺南好玩嗎?”
“玩?看你玩什麼。”譚光道:“有山有水,氣候溫暖。海港建立以後,多了許多外來的藩商,白皮膚黑皮膚的都有。嶺南水果也多,荔枝又大又甜……”
“好,我決定了!”秦輝仙大聲道。
“……你決定什麼了?”
“不告訴你。”
我的女人一把將我撈起,剛往外走了兩步,忽然回頭:“喂,我問你——”
“什麼?”
“你真的打女人嗎?”
“……仇遠說的?”
“你管誰說的,你就說你打不打女人?”
“我不打女人,”譚光忽然靠近,逼得秦輝仙後退一步:“……但我殺女人。”
秦輝仙一愣,傻傻地看著他。
譚光看著她的模樣,笑了出來,重新拉開兩人的距離。
“……戰場上,我的任務就是殺人,不管敵人是男是女。”
秦輝仙意識到自己被逗弄了,惱羞成怒道:“你……戰場上哪有什麼女人!”
“說不準有的人覺得自己是花木蘭再世。”譚光輕描淡寫:“戰場上也不是沒有打掃出女人屍體。”
秦輝仙還沒說話,他看了眼外邊的天色。
“你要走了嗎?”
“怎麼?”
“等太陽落下,我帶你騎馬。”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