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恍悟
林望舒回到家時,寧蘋正在那裡做毛活,這是關彧馨安置給她的,她以前不會,現在才學會的,做得還挺認真。
林望舒看到她,便想起來,和她說起自己二哥過去廊坊的事。
寧蘋那臉色頓時變了:“那什麼時候回來?”
林望舒:“誰知道呢,我估摸著得這件事過去了吧。”
寧蘋低著頭,半響不吭聲。
林望舒想著自己哥哥今天那樣兒,也是不好說什麼,自己哥就一大老爺子,腦袋瓜子沒往這邊琢磨,滿腦子想的都是三節棍啊淘換古董啊,她能有什麼轍,總不好勸人家姑娘什麼。
等回頭自己二哥還是不開竅,白白耽誤人家,要是傷心,那就先傷心這一場。
寧蘋悶不吭聲了一會,就繼續低頭織毛活了。
林望舒起身過去書桌前,打開了今天借來的書,趕緊看起來。
隻有一個月的時間,她得儘快做題。
她現在是想著,趕緊把所有題要麼做一遍,有難題再謄抄下來,這樣以後還可以複習的時候慢慢融會貫通。
也是趕上心勁兒高,一口氣做了一套數學真題,她發現倒是暢快得很,對了對答案,最後一道大題沒做出來,前麵有兩道題拿不準,還有一個得數錯了,其它竟然也都會。
這讓她有些意外,想著這題確實也是相對簡單了,照這麼說的話,一百分自己竟然能考七十多分。
這在高考放開的頭一年已經很好了,更何況語文她比較有把握。
她一下子來勁了,便開始又做了一套物理和化學真題。
這邊做著題,時間也就過得快,不知不覺傍晚了,寧蘋已經做好飯了。
林望舒物理做得也可以,一半題目會,有一些有思路,大概知道什麼方向,但是卡在某處過不去,當然也有幾道,是完全不懂了。
至於化學,倒是也不難,但是那些顏色性狀什麼的還是不熟,她需要再多了解一下,幸好現在借的這些書裡麵,信息量比書本上大,很多地方講得更透徹詳細,也更利於她融會貫通了。
她掐指算了算,時間肯定是有的,但是物理化學是弱項,終究讓人心裡沒底,總怕萬一學不好。
當下先把錯誤的題目都用符號標注分類,想著現在做了三套卷子也累了,先休息,今晚上把這些錯誤題目都謄抄下來,明天繼續再做。
起來後,她發現自己鼻子更堵了,頭也有些暈沉沉的,便很無奈,想著明明白天時候好像好了,怎麼現在又嚴重了。
她不想感冒,萬一感冒了,還得吃藥,耽誤學習時間,這都是麻煩。
況且萬一陸殿卿三叔來了後,自己這病拖遝下去,麵上也不好看。
她這麼胡思亂想著,便讓寧蘋幫忙,給自己熬了一點薑湯,加了紅糖,自己躺在床上歇一會,想著趕緊捂捂汗,免得真生病了。
寧蘋看她這樣,趕緊騰出鍋要煮,這時候恰好林大靖回來了,問了問,便說:“用咱那個方子來擦擦吧,家裡沒蔥了,我去買點蔥。”
林大靖說的方子,是用蔥白生薑加上鹽,磨碎了,再放白酒一盅,然後用紗布包著來擦身上,用這個擦了後,被子裡一發汗就差不多好了。
林望舒記起這個,也覺得好,林大靖就趕緊去買了。
這時候寧蘋煮好了紅糖薑水,林望舒先喝著。
很快關彧馨和林觀海也回來了,聽說林望舒病得厲害了,關彧馨難免叨叨幾句:“早給你說讓你在家好好待著,你非往外跑,你看病得更重了吧。”
一時不免抱怨了幾句:“那個小陸也真是的,勾著你往外跑,不看看你正病著!”
林望舒:“媽,不是他勾著我,是我找他有事,回來的時候我不舒服,他還特意約了出租車呢,那個多貴啊!”
關彧馨:“你這還向著他了,你說你,這就向著他了,這天底下男人也就那樣吧,可不能太實心眼!”
林望舒便不說話了,她是沒什麼勁兒,覺得嘴唇動一動都累。
心裡想,一定是那天褲子被濺了水凍著了,雷正惠果然不是玩意兒。
這麼胡思亂想著,林大靖回來了,買了蔥來,剝了蔥白,又切了生薑,和鹽花一起碾碎了,調上了白酒,交給了關彧馨。
關彧馨用紗布包上,給林望舒擦前胸後背。
林望舒:“媽我自己擦就行。”
這麼大了,怪不好意思的。
關彧馨:“你消停消停吧!”
林望舒隻好不說話了,擦好了前麵,又像烏龜一樣被翻了殼擦後麵,總算擦好了,捂上被子開始發汗。
這時候就聽隔壁她爸林大靖說:“我剛出去買蔥白,遇上胡奶奶了,她問我怎麼回事,我說了,她還挺關心的,那意思是要來看看。”
關彧馨:“也犯不著吧,沒多大的事!我估計睡一覺就好了。”
一時笑歎道:“胡奶奶倒是挺上心這件事的,我今天早上和她談起這件事來,她和我說了許多話,我越聽越覺得,陸家不是一般人家,咱們找他們家,實在是高攀了,其實想想,倒是有點提心了,咱們望舒嫁過去可彆受罪。”
林大靖:“我看陸家也是地道人家,既然都領證了,應該不至於。”
林望舒鼻子還是有點堵,一邊窩在被窩裡哼哼著鼻子,一邊說:“媽,你操心這個乾嗎,想太多沒用,你看我都不操心這個。”
關彧馨好笑:“你怎麼能不操心?以後你嫁了他,他們家那些事,可不得你多操心!”
林望舒學了這一晚上,又感冒著,腦袋暈乎乎的,她捧著自己腦袋:“媽,我嫁人後就要丟掉腦子,我沒腦子了……我頂多操心操心我的學習工作,再操心操心我和陸殿卿的小日子,那些家族大事,我可操心不了!”
關彧馨聽著都氣笑了:“你這孩子,一天到晚尋思什麼呢!”
一時給她擦好了後,又叮囑了一番寧蘋,讓她晚上睡覺警惕著:“住不開,我也沒法照應著,如果真燒了,可得叫我!”
寧蘋連聲說是:“阿姨你放心好了,我留心著,真燒了我肯定給她擦!我知道怎麼擦!”
關彧馨這才放心。
大家都出去了,寧蘋也出去做毛活,屋子裡就林望舒一個人。
電燈關了,她縮在被子裡,腦子暈沉沉的,聽著外麵沙沙的風聲,便開始胡思亂想。
先想著今天做的題,想著那難度,雖然有些做錯了,但是自己努一把力,趕緊補上,再多看看書,應該是沒問題吧,其實大概思路竟然是知道的。
又想起雷正德,想象著他知道自己嫁給了陸殿卿,估計氣死,再想那個沈明芳,那個雷正惠,想到她們那臉色,越想越美。
之後卻是想起陸殿卿。
想起陸殿卿,心便柔軟起來了,腦子越發一團漿糊,想著他真好,太好了。
怎麼上輩子就不知道他這麼好?
她胡思亂想著,甚至會想起自己當時哭鼻子,他哄著時說的話。
回想起這些,她竟然鼻子發酸,當時她怎麼就沒覺得什麼呢?
還是說,其實心裡隱隱有些期待,或者有所感覺,隻是後來去了雲南,音訊不通,五年的時間,艱苦勞作讓她忘記了曾經那似有若無的溫情?
她輕歎了聲,又想著他的樣子,他那麼好看,好看得多看一眼都覺得怦然心動。
為什麼上輩子並不覺得,隻覺得那張臉太過疏遠冷靜,甚至理智得有些討人厭呢?
她恍恍惚惚的,腦子裡就浮出他今天的樣子。
他呼吸都那麼緊了,臉好像也紅了。
他——
林望舒心裡陡然一頓。
她突然想起他今天抱著自己時那略有些怪異的姿勢了。
他分明是已經有了一些感覺,但刻意避著,怕自己觸到,怕自己知道他的狀態。
林望舒想到這一切,扯著被子,將自己捂在了裡麵。
她想起這些,竟然不好意思起來。
突然,聽到外麵說話聲,有一個溫和清沉的聲音。
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忙掀開被子,側耳傾聽,果然是陸殿卿!
他正和自己媽媽說話,聽那意思,他知道自己病嚴重了,所以過來看看。
他還帶了一個感冒藥,是外國帶來的,想著萬一需要的時候可以吃。
陸殿卿拿過來,仔細翻著看,上麵有錯題分析,有知識點總結,她都分門彆類地整理好,可以看得出,是下了大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