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殿卿笑了下,低首,捧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
他的目光格外溫柔而深邃,他低聲說:“其實從我們最開始要談對象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的英文突然那麼好,你對未來的想法變得很明確。”
林望舒啞然:“我偽裝得那麼蹩腳嗎?”
陸殿卿認真地想了想:“不算太蹩腳,但也有點蹩腳。”
林望舒簡直想揍他:“那你當時怎麼想的?”
陸殿卿:“我沒什麼想法。”
林望舒回憶了一番:“我還有彆的異樣嗎?”
陸殿卿:“很多細節,彆人不會察覺,但是我一定能感覺到。比如你會突然情緒不對,我記得那時候你帶著學生拉練,你回來的時候,我正在院子裡修剪我們的花草,你出現在我麵前,用一種悲愴失落的眼神看著我,就好像經曆了多少年的磋磨。”
他回憶起那一天,低聲道:“我知道你不會說,所以我沒問。”
林望舒也記起來了,那一天她太難受了,想起來許多往事,回去後,她無措又茫然,就那麼撲到了陸殿卿的懷中。
林望舒喃喃地道:“還有嗎?”
陸殿卿:“有,不過我現在也說不上來了,就是一些很細微的情緒變化吧,比如那一晚在北大,我知道你有些失落,因為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在失落。”
林望舒聽著,便抱住了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如今想來,他在婚姻中曾經有些不安,那也是因為他太過敏銳,察覺到了自己這些心思,而這些是自己不好說出口的。
陸殿卿懷著她,低聲說:“當然了,最重要的是你突然很在意學習了,你那麼拚命地學習,一下子把原來的懶散給改了,而且目光明確地對準了激光學。”
他頓了頓:“我想著,你說的那位席銘先生,應該對你有著很大的影響吧,雖然我並不知道他是誰,又是怎麼樣的存在。”
畢竟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這麼一個人。
林望舒歎了聲:“剛才我們在長安街看焰火的時候,我聽到有個叫席銘的少年說話了。”
說著,她把自己偶爾聽到的說給他:“你看,有一個叫席銘的少年,他要學激光學。”
陸殿卿:“所以?”
林望舒:“你還記得,我們剛結婚那會兒,你曾經幫著朋友翻譯過一些國外激光學的資料,裡麵提到了——”
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陸殿卿看著林望舒,有所了悟。
他過目不忘,自己經手的資料,便會一直記得,他當然記得那份資料,介紹的是國外科學家做的一個模型試驗,利用光學原理來扭曲時空,不過當時看過,也不過覺得是奇聞怪談罷了,並沒有當真。
此時此刻,窗外喧囂的焰火聲時不時響起,兩個人就這麼四目相對,房間內一片靜默,兩個人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陸殿卿試探著道:“所以,真的存在時空扭曲嗎?”
林望舒:“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應該存在吧。”
她歎了聲:“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陸殿卿:“好。”
於是她便將那個長長的故事說給他聽。
最後,她喃喃地說:“就是這樣了……”
陸殿卿沉默了很久,沒說話,最後隻是把她珍惜地抱在懷中。
林望舒:“現在,你是什麼感覺?”
陸殿卿:“後怕,慶幸。”
林望舒笑了:“如果真的存在多個時空,不知道原來的我怎麼樣了,是不是能順利離婚。”
陸殿卿低聲說:“能。”
林望舒:“你這麼肯定?”
陸殿卿:“因為我會幫你,一定會幫你的。”
林望舒哼了聲:“在原來的世界,你可沒這麼好說話……”
其實最初她很惱火他,生他的氣,遷怒他。
陸殿卿笑了一聲,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發:“你活了兩輩子,怎麼都沒活明白?”
林望舒:“嗯?”
陸殿卿:“無論世事怎麼輪回,我相信我就是我,我不會變,我甚至能通過你所說的,感知到那個世界的我在想什麼。”
林望舒:“那你告訴我,那個世界的你在想什麼?”
陸殿卿望著她,低聲道:“如果我一個人孤獨地活到三十四歲,竟然一直守在那處沒有你的宅院裡,那我一定就是在等你了。”
林望舒愣了下,之後想想,也就釋然了。
她笑著道:“希望那一世的我,能早日看到十八歲陸殿卿寫給她的情書。”
也希望當她打開那封信的時候,已經有了足夠的閱曆,去看懂曾經那個沉悶少年埋在冰山下的熾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