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裡麵裝的是果蔬,浮在冰塊上。烈日炎炎,金盞裡的冰大半化成了水,這麼一撞,將謝重姒衣衫灑了個半濕。臉上發髻都被濺了些許冰水。
葉竹差點沒跳起來:“哪個宮裡的?沒長眼睛?看著人往上撞?”
小太監幾乎是立刻嚇得跪在地。他這懷中東西堆得又高,那邊小姐們催得又急,真的沒看到人。何況又是囑咐他走宴席這邊,因為沒人,他這一路就是小跑過來的。哪想到前麵暢通無阻,這裡突然冒出幾個人來。
謝重姒聽到那磕得“咚咚”響的頭就牙疼,擺手道:“無事,起來吧。”
又扯了扯胸口半透的衣襟,道:“你說待會能乾嗎?”
“那哪行啊!”葉竹急了,“楊梅汁水都浸透了。而且還是冷水,就算是大夏天,在身上也不舒服呀。殿下,去摘星閣先待會吧,奴婢回宮裡給您拿衣裳換。”
謝重姒心想也是,吩咐其餘人照舊辦事,拿月桂枝橫斜身前,就繞去了摘星閣。
摘星閣就在攬月池旁,高達五層,夜晚聚在高樓,下瞰池水攬月,上望瀚宇摘星。
這邊一向人不多,果然,一路上到五樓隔間,都未見到人。
高聳的水
杉在對開木窗前,透出個影兒來。木椅軟塌,小幾茶盞,閒書筆墨,一應具備。
葉竹隨著謝重姒到後,留下幾個宮女守在門前,叮囑一番,就又匆匆離開。
謝重姒是知道葉竹心細的,便也放心,臨窗靠在榻上,將木窗向外推開。
攬月池的景致一覽無餘,甚至能看到湖邊八角玲玲亭。對弈的兩人還未離席,或是正處膠著,謝策道焦躁地飲了好幾口茶水。
謝重姒遠遠地看著他動作,就知道父皇是在嫌茶水過熱。果然,蔣公公極有眼色地加入冰塊。
至於另一邊……
另一邊,宣玨不動如山,淡淡的。
父皇贏不過宣離玉。
不過宣玨可能會放水。沒有人比他更懂中庸之道和鋒芒內斂了。
“葉竹姑姑讓你們下去幫忙拿一下,東西有點兒多。”忽然,有人對門口守著的宮女道。
謝重姒有些出神,就也沒太在意,隻聽著宮女應聲,然後是漸遠的腳步聲。
又過了片刻緊閉的門被敲了三下。謝重姒還以為葉竹回來了,奇怪這丫頭怎麼不直接進來,扭頭一望,感覺不對。
人影朦朧在木門的雕花砂紙上,從身量來看,肯定比葉竹高上不少。
像是在等待她開門。
謝重姒微微眯眸,扣在窗柩上的指尖點了點。
不對勁……
剛剛門口那幾個丫頭,被支走的?
誰要對她下手麼?
那門口這人又是誰?
正在她麵色微沉地摸了摸袖口刀片時,那敲門聲又起。
不徐不緩,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