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青蕊都在屋裡規劃種地的事情,下了幾日雨,天氣也開始慢慢回暖,院子裡的樹都冒出了嫩芽,桃樹、梨樹先開花後長葉,光突突的樹枝上結滿了紅的白的小花苞。
早上,一家子吃過早飯,青蕊把碗筷刷了,又把屋裡屋外打掃了一遍,家具器皿擦洗乾淨,這才用木盆把昨晚上叔侄三人和自己換下的臟衣裳拿去河邊洗。
“嬸嬸,你彆去河邊。”狗兒拉住她不讓去。
青蕊不解:“怎麼了?”
“河邊、河邊怪冷的。”狗兒吞吞吐吐道,小臉上儘是擔心。
貓兒也道:“風大水冰,還有長舌婦。”
“噗呲。”青蕊聽到長舌婦三個字從小貓兒嘴裡說出來,小臉帶著憤怒,倒是十分好笑。
兄妹倆是怕她再聽了閒話想不開。
她蹲下身,左右摟著他們軟軟的小身子,安撫道:“狗兒貓兒放心,嬸嬸向你們保證,絕對不會再想不開,嬸嬸得去給你們洗衣裳呀。”
“可是、可是河水好冰的,嬸嬸的手手會凍疼。”貓兒還是不放心,她越來越喜歡嬸嬸了,她不想失去嬸嬸。
狗兒眼睛滴溜溜一轉,道:“嬸嬸在家洗吧,狗兒給嬸嬸燒熱水,這樣就不怕水凍手啦。”
“哥哥好棒,貓兒幫忙燒火。”小貓兒拍著小手,歡喜極了。
青蕊看了看院子裡的半缸水,那點水洗衣服可遠遠不夠,她還想著洗完衣服再挑幾桶水回來。
她耐心解釋道:“家裡沒水,洗衣服太費水啦。”
“狗兒去屋後的水潭提水給嬸嬸洗衣服。”狗兒立即道。
村裡有四口水井,分彆在村子的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羅家靠近大山,離水井有點遠,狗兒都是去屋子後的瀑布水潭那裡提水。
青蕊搖搖頭:“提水可費勁了,你還小,能提幾桶?”
以前狗兒提日常用的水還是勉強夠的,要提來洗衣服會累壞他。
不過孩子們不放心她去河邊的話,她可以去後麵的水潭洗,隻是她想去河邊和村子的婦人打好關係的計劃就泡湯了,以後另找機會吧。
狗兒低頭癟嘴:“要是水自己會來家裡就好了。”
青蕊腦裡一個機靈,水自己來家裡?自來水!?
青蕊回憶起小時候在沒有接通自來水的大山裡看到的場景,山裡人用的是溪水,也就是山川水,他們一些人家也有把水引到家裡,不過用的不是水管,而是……竹子!
把大竹子裡的竹節打通,再拿小點的竹子打通鏈接兩根大竹子,一頭接通溪水,一頭通到家中,溪水就從竹竿裡流淌而出到達家中。
相對於大山裡而言,羅家更加方便些,屋後不多遠就有個水潭,用不了多少竹子,工程量不大。
羅家後山上有大片竹林,竹子不成問題,隻是需要勞動力,這個也不是問題,村民們都閒著,可以請他們來幫忙,她按天數付錢。
“狗兒真棒。”青蕊親了親狗兒,如果能把水接到家裡來,就省事多了。
她趕緊去屋裡找二牛商議。
二牛聽後,兩眼泛亮:“是個好法子,省了不少事,蕊兒自去做就好,家中事物既然交給你做主,不必事事找我商議。”
嘴上雖這樣說,但是青蕊能大小事務讓他知曉,他心裡很高興,表示青蕊心裡有他。
青蕊應下,留下貓兒在家陪二牛,帶著狗兒出門去找人幫忙。
她最先想到的是順子爹張木樁,他救過她,這份恩情首當報答。
原主隻在村西邊活動,對於村東的人和路況不太熟,但是狗兒很熟悉,徑直把她帶到了張家。
青蕊嫁到羅家也有些日子了,從來沒有出來串門,在村裡,第一次來家的客人稱為新人,一般比較講究,也比較重視熱情。
張木樁一家子把青蕊和狗兒迎進屋裡,倒了自家山上產的茶葉泡的茶,又拿出一碟過年剩下的果乾,招呼他們吃。
知道張家並不寬裕,青蕊隻拿了一個果乾給狗兒,自己並沒吃,又讓狗兒和張家的孩子們兒去玩。
張木樁的媳婦廖氏見青蕊懂事,很是喜歡她,招呼孩子們照看好狗兒後,握住她的手關切道:“那日家去可著涼?不過瞅著這麵色不賴,應該沒遭罪。”不等青蕊答話,臉一沉氣呼呼道:“翠妞娘那嘴上沒把門的,胡亂渣渣,不就是瞅你嫁了二牛心裡吃味嗎?當初是她自家反悔了親事,壓著翠妞不讓嫁,如今倒是來嗆聲,真是沒臉沒皮。”
廖氏說的這事青蕊知道,二牛十七歲那年,羅羊做主給他說了個媳婦,就是餘老鐵家的小女兒翠妞,那時候二牛一表人才,家境殷實,餘家對這門親事很滿意。
雙方已經敲定了成親的日子,誰知道羅羊出了事,翠妞娘徐氏擔心女兒一進門就要養大伯家的一雙兒女,就猶豫了。
婚事拖到二牛出事,餘家連養狗兒貓兒都介意,更何況二牛又癱了,利索取消了婚事,替翠妞找了門親速度嫁了。
可是翠妞嫁的人家窮,又介意她曾經定過親,日子很不好過,經常回娘家找母親訴苦,徐氏心疼女兒心裡憤憤不平。
那日見到青蕊就忍不住諷刺了幾句,說青蕊撿了她女兒不要的男人,還是個殘廢,守一輩子活寡雲雲。
說來說去徐氏是直接害死原主的人,青蕊也惱她,聽廖氏這麼一說,臉上有一分怒色。
順子爹趕緊用手肘撞了媳婦一下:“二牛媳婦第一次上門,你偏哪壺不開提哪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