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顯然是盛家糧鋪的老主顧了,徐老爺子也笑臉盈盈的和這位王姓的掌櫃打著招呼,把牛車拉到後院門外,店鋪的活計們便幫忙從牛車上將一麻袋一麻袋的稻穀都卸下來。
“今年天氣不錯,是個豐年,老哥家中的收成應該不錯吧?”王掌櫃作為糧鋪的掌櫃,自然時刻注意著每年的天氣變化,和地裡的收成。
徐老爺子笑著說道:“托王掌櫃的福,今年的收成還行。”
王掌櫃的打量著喲一袋袋被卸下來的沉甸甸的麻袋,眼裡放著光。
“敢問王掌櫃,不知今年的新稻作價幾何?”徐老爺拱手笑問。
王掌櫃回說:“今年乃是豐年,江南各州府儘皆豐收,按理說著價格當要比往常賤上一些,可咱們東家知道農人侍弄田地辛苦,是以在夏收之前便下了令,今年收糧的價格,和去歲相當,不可隨意降價,不知老哥以為如何?”
“於去歲相當?”徐老爺子瞪大了眼睛,神情異常激動。
王掌櫃的笑著道:“老哥莫要激動。”
徐老爺子頓時眼睛就霧了,衝著王掌櫃的連連抱拳躬身行禮,顫顫巍巍的說:“多謝王掌櫃,多謝盛大老爺!”
“盛大老爺真是好人呐!”老爺子連連感慨,不住的道謝,就差跪地磕頭的,老爺子心裡頭清楚,這是盛家在特意關照自家。
王掌櫃的趕忙扶住徐老爺子:“老哥莫要如此,咱們做生意也有這麼些年了,日後還要長久的做下去的。”
一旁正在卸貨的徐青福和徐青山聽到王掌櫃的話,也是激動不已,就連卸車的速度都快了許多。
徐文和俆章還有徐彬三兄弟很是識趣的在一旁沒有多問。
抬到後院過稱之後,一個二十多歲的賬房打著算盤,一邊高聲說道:“大灣村徐光啟,共有新稻兩千八百七十七斤三兩”
王掌櫃的卻大手一揮:“就算兩千八百八十斤。”
“這怎麼好意思!”徐光啟雖然嘴上說不好意思,可臉上的笑容卻怎麼也藏不住。
“老哥咱們家的老主顧了,不過幾文錢罷了,都是應該的。”
“那老頭子就多謝王掌櫃的了。”
“哎!老哥不必這麼客氣,日後多多照顧我家生意便是。”
“這是自然。王掌櫃的放心,我家的糧食,都送到您這兒來。”老爺子信誓旦旦的說,拋開這一點,盛家老天爺對徐老爺子的父親有恩,兩家還是遠親,怎麼也比旁人要親近,而且盛家厚道,從未讓徐家吃虧,於情於理,老爺子都不可能將糧食販給彆家。
“那感情好!”王掌櫃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小眼睛裡頭透著幾分精明。
徐老爺子和王掌櫃正客套著,後院門口處,聽得賬房先生報的斤兩,腦子一轉,下意識的喃喃道:“八千六百四十文,那就是將近九貫錢了。”
“什麼九貫錢呢?”旁邊的徐文聽到俆章的話,不過聽得卻不是很清楚。
俆章笑著道:“沒什麼,說咱們家的稻子賣了八貫又六百四十文錢。”
徐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五這是在說笑呢?你怎知賣了這麼多錢?”
俆章風輕雲淡的說:“自然是算出來的。”
徐文笑看著俆章,“小五連算盤算籌都沒有,是怎麼算出來的?怕不是隨口瞎說的吧?”言語之中,頗多不信。
徐彬聽到兩人的對話,也很是好奇的將目光投了過來。
徐文耐心的解釋說:“方才王掌櫃說了,新稻價格和去年相當,按三文一斤算,方才稱重又把零頭給抹去了,算兩千八百八十斤,這八十斤便是二百四十文,八百斤便是兩千四百文,兩千斤便是六千文,兩千八百八十斤加起來不就是八貫又六百四十文嗎?”
多位數和個位數的乘法,在乘法裡頭幾乎是最簡單的了,直接心酸就是了,哪裡還要用算籌算盤。
便是兩位數相乘也可以用心算算出來,隻要掌握了方法。
徐文和徐彬起初自然都有些不信,可見俆章說的頭頭是道,一筆筆說的清清楚楚,心裡頭下意識便有幾分相信了。
尤其是徐文卻想起了前些時日俆章提醒他何十六的事情,心裡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