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給那些個車夫夥計們每人都謝了十文錢。
老太太送給俆章的那個書箱,裡頭放著一整套的文房四寶,上等的兼毫三支,裝在筆盒裡頭,光看材質都十分上乘,三塊上等的鬆煙墨錠,還沒磨開,便有淡淡的伴著鬆香的墨香撲鼻而來,還有一方硯台和厚厚的一摞雪白宣紙,五本藍皮書籍。
五本書分彆是《戰國策》《左傳》《漢書》《後漢書》還有《史記》。
分作上下兩層的書箱被塞得滿滿當當。
俆章被老太太的大手筆給驚呆了。
尤其是書箱裡的那五本史書,當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如今四書五經都俆章都背的差不多了,正打算找些史書來看,增強自己的底蘊呢。
以史為鏡,可以明得失,古人行文說話,多喜歡引經據典,這些典故自然都是從史書中來的。
前世的俆章雖然也學過曆史,但對很多典故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還有很多連聽都沒聽說的,正打算找些史書回來好好惡補一番呢。
俆章不禁由衷感慨:盛家這位大老太太當真是好人呐!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每天都有豆腐從洪家村送來,而剛剛落成的徐家新宅,則在洪氏和徐青山的建議之下,暫時充當豆腐作坊。
反正新宅裡頭當家做主的是他們夫妻倆,愛咋折騰就咋折騰。
徐家一家子大大小小,除了在家待產的傅氏和照料她的祖母石氏以及兩歲多的小七徐明月之外,就連今年才剛剛六歲的徐晴也加入了忙碌的大軍之中。
正月十三,深夜二更十分,傅氏發作了。
徐青祿急的早就沒了分寸,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隻知道在院裡走來走去,完全沒了主意。
徐青福和徐青山則趕忙去請穩婆和郎中。
二更已過人定,正在熟睡之中的郎中和穩婆忽然被人拍門叫醒,自然有些不快,可當聽到有婦人發作生產,再加上落到手裡沉甸甸的銀錢之後,所有的不快立時便煙消雲散。
穩婆和郎中都到了,眾人也似有了主心骨一般,婦人們在產房裡頭幫忙,男人們則一股腦的都站在院子裡,來回踱步,時不時便往產房看過去。
整個晚上,徐家燈火通明,炊煙不斷,灶上的熱水燒了一鍋有疑惑,灶下的柴火就沒有斷過。
可傅氏肚子裡的小家夥卻好似和眾人捉迷藏一樣,死活都要賴在傅氏的肚皮裡頭不肯出來,直把一大家子人急的不行。
最後一直拖到第二日上午,也就是正月十四日辰正時分,一聲嘹亮的啼哭伴隨著初升的朝陽,打破了徐家院裡的忙碌,緊張,擔憂和寂靜,帶來了無窮的喜悅,充斥在屋裡屋外每一個人的身心之中。
傅氏生了個男孩兒,七斤三兩重,個頭足得很,難怪在他老娘的肚子裡頭待了那麼久也不肯出來,怕是極享受在裡頭的滋潤日子。
也幸好是叫了郎中,最後臨盆的時候,若是沒有郎中給傅氏紮的那幾針,生生把傅氏的潛力給激了出來,隻怕掙紮了一夜的傅氏還未必能這麼順順當當的生出來呢。
送郎中走的時候,老爺子直接拿了半貫錢送到郎中手裡,口中連連道謝,穩婆得了半貫,喜滋滋的走了。
家裡添了人口,而且還是個男娃,整個徐家都高興的不行,可高興之餘手裡的活還不能放下。
嘉佑五年正月十五的元宵節,便在無儘的喜悅和緊張的忙碌之中悄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