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問:“在家裡住的好好的,搬出去作甚?”
盛家大宅極大,占地足有三十多畝,盛家人丁又不旺,幾個小點的孩子都還和他們的生母住在一塊兒,許多院子都是空著的。
“又不是沒地方住!”
主要是住在家裡近,老太太若是想見俆章了也方便。
祖孫二人距離第一次見麵不過十餘日,但兩人身體裡頭流著的相同血脈卻是世間最好的催化劑,老太太雖說也很喜歡盛紘的幾個孩子,但縱觀整個盛家,無一人是老太太的血脈。
而俆章的高祖和老太太的祖父可是親生的兄弟,雖然一個是嫡出,一個是庶出,但二人的血脈卻都是承自同一個父親。
俆章正欲解釋,忽然有女使走進來報,說是大姑娘和五姑娘還有六姑娘過來給老太太請安。
王氏給老太太請安的時間極有規律,每月的初一,十一,還有二十一,一個月三次,出現四次的概率很小很小。
其實一開始婆媳二人相處的不錯,老太太也不像現在這般深居簡出,可自從當初寄養在老太太膝下的林噙霜和盛家的主君有了苟且,入了林棲閣,生了長楓之後,便開始這樣了。
老太太是個心高氣傲的,不屑於去解釋什麼,再加上他隻是盛紘的嫡母,也懶得去折騰什麼,索性便免了盛紘和王氏的晨昏定省,日日請安。
俆章看著門口,隻見身著深色羅裙,未著點翠的華蘭牽著身著明黃色襦裙的如蘭款款走入,最瘦小的明蘭走在後頭,幾個小丫鬟亦步亦趨的跟在三個姑娘後頭。
分明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著裝卻透著一股子老成。
“祖母!”
這人剛一進門,華蘭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來。
看到幾個丫頭,老太太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尤其是華蘭小時候還在她身邊將養過一段時日,祖孫二人的關係也很是親厚,平日裡華蘭來壽安堂的次數,是盛家一眾兒孫之中最多的,若非是老太太喜歡清靜,王氏又舍不得,隻怕華蘭老早就搬到壽安堂來陪著老太太了。
三個蘭走到老太太跟前,一起行禮問安,見俆章在,也打了招呼,便到俆章對麵的一排大椅上坐下,房嬤嬤讓女使端來羹湯,一人一碗。
“祖母!自從章表弟來了之後,您老人家的氣色瞧著比起先前好了許多呢!”華蘭笑著說,目光掃過正捧著羹湯的俆章。
如蘭偏著頭看著老太太,說道:“瞧著確實比以前好了不少!”
明蘭也跟著點頭。
老太太抬手輕撫臉頰,有些不確定的說:“是嗎?”
一旁的房嬤嬤笑著說:“老太太這幾日氣色確實好了許多,連飯食用的都比以前多了些呢!”看向俆章的溫和目光中帶著幾分欣喜。
俆章愣了一下,把碗放到身側的高幾上,抬手用食指和中指揉了揉鼻尖,有些沒底氣的說道:“我有這麼大的功勞嗎?”
老太太看著俆章,點了點頭:“華兒不說我還沒有察覺!”
忽又想起方才徐章的話,老太太眉頭微蹙,再次問道:“章兒當真打定主意了?”
麵對老太太的忽然提問,俆章鄭重的起身衝著老太太拱手躬身禮道:“姑祖母,這是孫兒思慮再三才做出的決定。”
老太太幽幽一歎,道:“也罷,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也不小了,既有自己的主意,那便依你。”
華蘭疑惑不已,不知老太太和俆章打的什麼啞謎,愈發好奇。
俆章道:“姑祖母,孫兒若搬了出去,日後午間用飯怕是多有不便,到時候還得過來叨擾姑祖母,就怕姑祖母喜歡清靜,嫌孫兒煩呢!”
老太太一愣,沒想到俆章會這麼說,若是俆章當真搬了出去,正如他所說,午飯還是留在盛家用最方便。
可來每日來壽安堂和自己一塊兒用午飯?
老太太卻有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