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章立馬爆喝一聲:“憨貨!”
黑馬立時歇了,好在馬倌兒身手還算矯健,雖被扯了個踉蹌,但幸好沒有摔倒,也沒被扯到馬蹄之下。
徐章忙快步走過去,從馬倌手裡頭接過韁繩,對著大黑馬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罵。
大黑馬卻依舊優哉遊哉的吃著地上嫩綠的青草,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把徐章氣得夠嗆。
旁邊的明蘭拍著胸口一臉的慶幸:“幸好方才我沒跑過去!”
老太太也深以為然,然後補刀道:“瞧我說什麼來著!”
明蘭立馬點頭如搗蒜,扭頭看著老太太,說道:“還是祖母厲害。”
明蘭不經意間拍的一個小馬屁,叫盛老太太頗為受用,誰叫這是自己最疼愛的孫女兒呢!
·····
回城的時候,徐章騎上了大黑馬,王破敵則在前頭給徐章牽著韁繩,慢慢悠悠。
老太太和明蘭的馬車走在後頭,一應女使婆子和護衛們拱衛在馬車四周。
將老太太她們送到城門口,原本準備一直送到積英巷的徐章便被盛老太太給趕走了。
徐章很是識趣的沒有死皮賴臉留下同行。
畢竟現在徐章惦記起了老太太的心尖兒肉,估計老太太接下來的好幾天都不怎麼想見到徐章。
徐章一大清早便去了莊子上,許貞到了中午的時候才出門,說是去參加一個什麼詩會,提前和徐章打了招呼,徐章對這些詩會文會之類的聚會不怎麼感冒,也沒怎麼注意。
夜裡,盛紘下衙回家,先是去了壽安堂,拜見老太太。
“母親。”盛紘在老太太跟前表現的還是很恭順。
“朝政繁忙,老爺也不必經常往老婆子這邊跑,注意身體,多多休息,一張一弛才是正理。”
母慈子孝,畫麵看起來很是和諧。
盛紘拱手施禮道:“多謝母親關心。”
“聽說今日母親帶著明兒去了城外莊子?”
老太太端起茶碗,拿開碗蓋,一邊撥動著浮於水麵的鮮嫩茶葉,一邊輕輕的吹去熱氣,抿了一口,才淡淡的說:“在屋裡坐的太久了,靜極思動,便帶著明丫頭去莊子上走了走。”
盛紘道:“母親若是嫌家裡煩悶,不妨帶著去莊子上暫住幾日散散心。”
老太太抬眼暼了盛紘一眼:“老爺特意跑一趟,不會就為了說這幾句話吧?”
盛紘迎著老太太的目光淺淺一笑:“聽說今日謹言也跟著母親一道去了城外莊子?”
老太太道:“前些時日北地那邊送過來一匹好馬,性子極烈,幾個莊客合力也未能馴服,正好去莊子上散心,便把章兒也叫了過去,將那匹烈馬給了他。”
盛紘說道:“章兒文武雙全,馴服烈馬,想必不是什麼難事。”
老太太的臉上也露出笑容,說道道:“不錯,這小子本事不差,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把那匹烈馬馴服,如今已經騎回家去了。”
母子倆你一言我一語,就這麼一句一句的說著,一應一和,倒像是在打太極,誰也不率先捅破那層窗戶紙。
盛紘抬眼看著老太太,終究還是坐不住了:“母親,章哥兒今年也十七了吧?”
老太太點頭:“老爺問這個做甚?”
這分明是明知故問,就盛紘肚子裡頭那點花花腸子,哪能瞞得過老太太這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盛紘又道:“章哥兒這個年紀,也差不多該說親了,不知章哥兒的父母有什麼打算?”
盛紘和徐章的關係還不錯,可是和徐青山還有洪氏就真的不熟了,整個盛家,也就盛老太太和宥陽徐家那邊有些聯係。
老太太淡淡的道:“這我倒是沒有聽他們提過。”
徐章的父母確實沒提過,不過徐章自己提了,盛紘問的是徐章的父母,又不是徐章本人,老太太這也不算說謊。
盛紘抬眼看著老太太,再度送上一縷淺笑:“母親是章哥兒的姑祖母,如今章哥兒科舉有成,章哥兒的父母定然也會求到母親跟前,叫母親幫著章哥兒相看人家。”
老太太定睛看著盛紘,問道:“老爺何必繞來繞去的,想說什麼不妨直接開門見山。”
盛紘又是一笑,說道:“墨兒今年十二,差不多是時候開始相看人家了,兒子瞧著章哥兒就很不錯,就是不知母親意下如何?”
若是其他盛家資助的那些學子,盛紘自然無需稟明老太太,自己便能做主,可徐章是盛老太太侄孫,老太太對徐章一向頗為喜愛,而且墨蘭也是老太太的孫女,結親之事自然要問過老太太才行。
老太太看著盛紘忽然笑了,嘴角輕揚,笑容輕微:“老爺這如意算盤怕是打錯了。”
“章哥兒素來就是個心有成算的,他若是不願意,難道老婆子還能強逼他不成?”
“牛不喝水強摁頭,彆到時候結親不成,反生出嫌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