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林噙霜,正在飛速的給冬榮使眼色。
冬榮心領神會,躬身施禮道:“老爺,如今天色這麼晚了,若是把三哥兒壓去祠堂,隻怕會鬨出不小動靜來,老太太前些時日病才剛好,今日又在莊子上逛了一日,如今怕是已經睡下了,若是把老太太給吵醒了,會不會······”
盛紘臉上怒意未消,冬榮跟在盛紘身邊好些年了,頗懂盛紘的心思,是以並沒有給長楓求情,而是通過老太太迂回一下。
果然,盛紘雖依舊很生氣,但還是改了口:“那就壓到院子裡頭,給我打二十板子,你親自動手,至於那兩個丫頭,先關押起來,待過幾日找個人伢子打發的遠遠的。”
林小娘鬆了口氣,隻要不去祠堂就好,不過二十板子,長楓又不是沒挨過,過幾日也就好了,隻要盛紘的氣消了就行。
至於那兩個女使,根本沒在林噙霜的考慮範圍之內。
甚至於林噙霜比盛紘還要恨不得把她們打發走,因為在林噙霜的眼裡,這兩個女使就是狐媚子,待在長楓身邊除了勾引長楓之外,沒有半點用處,還平白叫長楓分心,無心讀書。
兩個小廝親自壓著長楓,按到長凳之上,另外又出來兩個按住長楓的雙腿,把他壓的死死的,冬榮手裡頭拿著根嬰兒手臂粗的水火棍,往掌心裡頭吐了口唾沫,隨即便拎起棍子,用力掄下。
長楓連痛呼也發不出來,因為方才冬榮的提議,盛紘便叫人用布將長楓的嘴給塞住了,痛感雖然劇烈,但長楓口中的聲音卻連林棲閣也出不了,更不用說會打擾到老太太的休息了。
······
一夜波瀾,長楓被盛紘勒令禁足林棲閣,除了學塾之外,哪兒也不準去,還把長梧屋子裡頭剩下那些個姿色不錯的女使,不論年齡大小,一律調走了,又塞進去幾個相貌普通至極,沒有半點特彆之處的女使過去照顧長楓的起居。
至於林噙霜,盛怒之後的盛紘也清醒了過來,知道林噙霜也是被長楓一塊兒給瞞了,便沒有再遷怒,尤其是林噙霜那一摔,掌心破了皮,手腕也紅了,一碰到就生疼生疼的,把盛紘看得心疼不已。
雖生長楓的氣,但對林噙霜,確實滿心的疼愛和憐惜,當夜便又留在了林棲閣。
一場波瀾還未卷起,又複平息,受苦的隻是長楓一人。
不對,還有那兩個女使,被長楓壞了身子不說,還要被遠遠的發賣了,以後的日子如何,實在是難說的緊。
據說王大娘子第二天知道消息之後,胃口大開,連著兩頓都多吃了一碗飯,又是去菩薩真人麵前還願,又是高高興興的跑去袁家找華蘭分享喜悅。
如蘭興奮在院子鼓起了掌,衝著林棲閣的位置罵了好幾句活該。
盛紘一大早就去了壽安堂給老太太請安,態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絕口不提徐章和墨蘭的親事。
至於其他人,一切如常。
長柏照常去學塾讀書,明蘭照例因字寫的太醜又被莊學究數落了一頓,如蘭在課上神遊天外,看著長楓的空位,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接連幾日,長楓都在林棲閣修養。
三日之後,老太太早上便叫人帶了信,讓徐章來家裡陪她吃頓午飯。
午時剛到,徐章便到了盛家,徑直奔壽安堂而去。
明蘭也剛好下課,二人在壽安堂院門之外不期而遇。
“六妹妹!”徐章笑著和明蘭打招呼。
明蘭卻一番常態的臉頰微紅,衝著徐章福身施禮:“章表哥!”
看著小桃手裡頭的書箱,徐章明知故問:“六妹妹這是才下學?”
“嗯!”明蘭點頭,“章表哥這是過來陪祖母一塊兒用午飯?”
同樣是明知故問。
徐章嘴角輕揚,柔柔笑道:“說來我倒是有好幾日都沒去上莊學究的課了,白日裡在家呆著,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明蘭道:“待在家裡?難道章表哥都不出門和同科好友相聚慶祝的麼?”
徐章說道:“六妹妹是知道的,我不善賦詩填詞,也不喜應酬交際,唯獨對格物之道略有些興趣,這幾日在家準備將千裡鏡改良一番。”
明蘭眉梢微挑,來了興致:“改良千裡鏡?不知章表哥又想出什麼好法子?”
徐章道:“不過是將鏡筒稍作改裝,以金屬外包,分節製成可伸縮狀,外頭在刷上一層金漆防鏽,待做好了,先拿一個過來給六妹妹試試!”
明蘭臉上露出笑容,衝著徐章又是福身一禮:“那妹妹就先謝過章表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