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選士,本就是為了替國家遴選人才,治理天下百姓,觀此人文章,便不難看出其對民生實務了解極深。”
孫大人想了想,拱手施禮道:“不如便將這個叫徐章定做二甲頭名?”
孫大人大膽提議,他對於徐章的文章印象極深,昔日會試之時,便是他力排眾議,將徐章定到了十八名的位置,否則的話,徐章的排名隻怕還會往下落不少。
“哈哈哈!”嘉佑帝立時大笑起來:“孫愛卿的提議很不錯,傳臚雖不如一甲,卻也不比一甲差多少,如此安排,甚合朕意!”
“陛下,那一甲······”孫大人又問。
嘉佑帝想了想,道:“這個許貞是哪一個?”這話問的是身邊伺候的老內官。
老內官半躬著身子,小聲回道:“陛下忘了,當日在殿上陛下還讚過這位許郎君相貌俊朗,氣度不凡,說他不卑不亢,神態自若,是個好苗子呢!”
經過老內官這麼一描述,嘉佑帝頓時就有了印象,又看了看桌上的前三份試卷,沉吟半晌。
······
······
四月十六日,殿試放榜。
一眾貢士再度被彙聚到了宮城之內,被鴻臚寺和內侍們引到集英殿。
集英殿,顧名思義,取彙聚天下英才之意。
集英殿外,一眾貢士看著大殿的方向,一雙雙眼睛都有些火熱。
自今日起,便是魚躍龍門,身份階級轉換。
多年寒窗終有果,不枉父母師恩重。
唱名之習自太祖始,那時一科進士不過二三十人,皆由太祖一一呼名麵授,而後國祚建穩,科舉製度也日益完善,每科擢取人數日漸增多,便逐漸演變成官家隻喚三鼎甲進殿麵授及第,二甲進士出身及三甲同進士出身皆由鴻臚寺官員一一唱名,隨後眾人一同拜謝官家,三跪九叩,施行大禮。
眾新科進士皆換上公服,在鴻臚寺管院的引領之下,依次踏入殿中。
如此隆重的儀式,前世今生,徐章還是第一次經曆,新奇的同時,還有些許緊張。
集英殿內彙聚了不少朝臣,徐章等新科進士隻能居於末位,官家坐在玉階龍椅之上,禮部的官員率先進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
然後才到進士唱名。
官家自龍椅上起身,先依著慣例說了幾句,然後身側的宦官便恭敬地將金榜奉上,官家打開金榜,連唱三名,三鼎甲的三位進士及第依次出列走至玉階前,跪謝天恩。
一甲第一名狀元,荊州王奉之,一甲第二名榜眼,沂州言瞻,一甲第三名探花,高淳許貞。
一甲三人之中,王奉之的年紀最大,有三十多歲,若是論相貌的話,則屬許貞最為俊秀。
探花嘛!一般都是一甲三人裡頭最帥氣俊俏的一個。
三人拜謝官家之後,便輪到鴻臚寺的官員為二甲和三甲進士唱名,隻見一身紫色朝服的中年官員自文臣之中占了出來,手捧金榜,先拜過玉階之上的官家,然後才轉身正對著殿中群臣和諸進士。
鴻臚寺之中,有資格穿紫色朝服的僅有一人,即現任鴻臚寺卿,正三品的朝廷大員,九卿之一的吳仕吳大人。
徐章首當其衝,被吳大人點了名。
二甲第一名傳臚,徐章還有些暈暈乎乎。
好在不用單獨謝恩,徐章率先走到殿中,躬身拱手施禮,隨著吳大人將一個一個名字念出,一個個人影從左右兩側彙入徐章周身。
二甲賜進士出身者百十二人,三甲賜同進士出身者二百又二十七人。
待唱名結束,時間已經不早,由裡;禮部尚書手捧金榜,領一眾新科進士自東華門左右掖門而出,沿著大街一路穿行,手捧金榜一直到東門之外,將金榜張貼在城牆之上。
作為一甲探花,被賜進士及第,許貞和言瞻,王奉之三個一甲進士還有特彆優待,可以打馬遊街,引來無數待字閨中的姑娘側目。
甚至還有在街道兩側扔花環花球的。
三個一甲之中,又以許貞的相貌最為出眾,自然也成了大小姑娘們關照的對象。
身上被花環什麼的砸了好幾下,也虧的是這些年來許貞沒放下鍛煉身體,反應還算靈敏,躲過一些,否則的話,不說被砸死,隻怕是要大宋開國立朝以來,第一個被圍觀的花癡群眾們砸暈的新科探花了。
遊街之後還沒完,還有瓊林宴,謝師宴等等等等,一應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一樁挨著一樁。
好在有許貞作伴,還有盛紘這個長輩在旁提點,徐章這才沒有被這些瑣碎的事情整的暈頭轉向。
等到所有的事情的都忙完,時間已經來到四月下旬。
徐章中了二甲頭名,被賜進士出身的消息也一早便傳回了江南。
不過江南和東京相隔數千裡,等消息回到宥陽,至少也得十天半個月之後,這還是走陸路快馬加鞭的情況的下,若是走水路,隻怕是要兩旬還多的功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