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十,徐文帶著徐章,徐彬和幾個表兄弟,一路上吹吹打打的來到了盛家。
在大門外被長梧帶頭的一眾女方親眷刁難了一兩刻鐘,最後一擁而上,衝破重重阻礙,拜謝過嶽父嶽母,親自帶著新娘子出門上了花轎。
徐文穿著大紅喜袍,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端的是神采飛揚,意氣風發。
盛家的下人們拿著竹竿,掛著紮好的鞭炮,劈裡啪啦震天作響,熱鬨極了。
一抬抬的嫁妝從盛家抬出,敲敲打打,鑼鼓喧天,一路往位於溧水鎮的大灣村而去。
安靜祥和的大灣村也變得熱鬨起來,鞭炮聲打破了寂靜,宴席從屋裡擺到屋外,除了小兩口的新房之外,堂屋正屋裡頭都被喜宴占的滿滿當當,就連隔壁徐章家的宅子和另一戶鄰居家的院子和堂屋也被借過來暫用。
席間給徐章敬酒的,更是一個接著一個,就連溧水鎮的鄉正也親自端著酒杯,給徐章這個舉人老爺敬酒,言語之間多有恭敬。
“徐兄!”
徐章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二十來歲,相貌頗有幾分俊朗,做讀書人打扮的青年。
青年端著酒杯來到他身邊坐下,嘴角輕揚,微微一笑,眸若星辰,給人一種如浴春風的舒適感。
“兄台是?”徐章問。
聞言那人不僅沒有半分不悅,反而笑的越發燦爛,拱手說道:“徐兄難道忘了前年貢院之外援手的那位同科?”青年看著徐章,舉杯敬酒。
徐章也端起酒杯,看著眼前之人,恍然大悟:“我說怎麼有幾分麵善,請恕徐某眼拙,竟沒有認出兄台來。”
“無妨,無妨。”說著還衝徐章拱了拱手,毫不介意徐章沒記住他:“在下許貞,字瀚林!高淳縣人士。”
“原來是瀚林兄。”
“不知徐兄可有表字?”
徐章道:“遊學歸來之際,先生贈了謹言為字。”
“謹言慎行?”許貞眼睛一亮,旋即笑道:“謹言兄!”
去歲學塾結業之際,在盛紘的提議之下,權夫子這個先生給即將束發的徐章和長柏各自都取了字。
徐章是謹言,長柏是則誠。
確實如許貞所說是取謹言慎行之意。
徐章前世之時,思想解放,信息大爆炸,在文學造詣之上,徐章確實不如古人良多,可在各種天馬行空的思維上,徐章卻比這個時代的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見識。
在學塾課堂之上,徐章雖然有意收斂,但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超前的思想和觀念,展現出極強的大局觀和前瞻性。
當然了,在私底下的課堂上,自然沒有什麼,可日後若是到了朝堂之上,做了官,那可就未必了。
所以權夫子才給徐章取了這麼一個字,希望他日後能夠謹言慎行,斟酌再三,免得禍從口中,著了有心之人的算計,也免得木秀於林。
徐章很清楚一個道理,超前一步兩步是天才,可若是超前四步五步,乃至六步、七八步,那就是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