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章厚著臉皮和這位趙內官套著近乎。
趙內官打量著徐章,目光之中帶著幾分審視,沒有反感,也沒有直接就接受,而是略有幾分好奇的打量著徐章。
“老奴不過是個閹人,早已經斷子絕孫,沒了將來,如何能和小徐大人家中長輩相比。”趙內官似自嘲般的喃喃說道。
不過說起這話之時,神情莫名有些唏噓,倒不像是作偽,反而像是有感而發。
隻聽徐章說道:“趙內官是官家身邊最親近的人,官家是天下百姓的官家,滿朝文武,大宋數以千萬的百姓,皆是陛下的子民,休說是區區下官了,便是天下百姓,趙內官也能稱一句長輩。”
趙內官立馬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徐章,完全沒有料到徐章會這麼說。
徐章卻依舊笑著說道:“趙內官時刻都在官家身邊貼身伺候著,每日陪著官家批閱奏折,召見滿朝文武,也是十分辛苦的!”
說著便從袖中取出一個鼓囊囊的荷包,遞給了趙內官:“這是下官的一點心意,內官大人雖然在官家身邊伺候著,但平日裡也要注意自己身體,勞逸結合,一張一弛,才是養生之道。”
趙內官接過徐章遞過來的荷包,拿在手裡顛了顛,分量竟然不輕。
臉上頓時便露出燦爛的笑容來:“這怎麼好意思!”說著便要把荷包推回給徐章。
徐章忙抬手擋了回去,“怎麼不好意思,內官大人是官家貼身的人,日日伺候在官家身邊,定然十分辛苦,況且這隻是下官的一點點心意,內官大人把官家照料好了,於下官而言,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趙內官看向徐章的目光明滅不定,沒有說話,而是招手喚來了旁邊值守的一位內侍,吩咐他送徐章出宮,然後和徐章到了聲彆,便徑直回了禦書房。
徐章隨著在內侍的帶領之下,從大慶們轉到崇文院,然後自位於宣德門東側的左掖門出了宮城。
早已等候在宮門外的王破敵立馬架著馬車迎了上來。
禦書房裡,趙內官微躬著身子,手裡頭抱著一柄拂塵,朝著嘉佑帝身側走去。
嘉佑帝沒有重新拿出折子批閱,而是提起了禦筆,在白紙上先後寫下‘天聖教’以及‘借助神跡之事,迷惑無知百姓,廣納信徒香眾’數行大字。
“陛下!”趙內官小聲喚了一句。
嘉佑帝將禦筆擱在筆架之上,目光落在身前的幾行大字之上,“可得了什麼好處?”
趙內官自袖帶之中取出方才徐章送的荷包,說道:“也沒什麼,不過是一包銀子,而且都是些碎銀,老奴顛了顛,約莫得有十兩左右。”
“才十兩?”
嘉佑帝這才恍然,看著趙內官說道:“他既給了你,你便收下吧!”
趙內官沒有推諉,直接便將荷包塞回了袖帶之中。
“陛下,林統領已經在殿外等候多時了,陛下可要召見?”
趙內官口中的林統領乃是皇城司的指揮使林季榮,也是嘉佑帝的頭號心腹。
“宣吧!”
皇城司的指揮使求見,定然是有什麼事情要稟告,嘉佑帝本就是個勤政愛民的皇帝,自然不會選擇不見。
老太監那沙啞尖銳的公鴨嗓傳出殿外,未得片刻,一身公服的林季榮便到了禦前。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聖躬金安!”
林季榮是武將出身,身上自帶一眾剽悍氣息。
嘉佑帝看著林季榮問道:“愛卿平身,無須多禮!”
“多謝陛下!”林季榮仍舊微微躬身,說道:“陛下,淮南水患之事的起因已經初步有了眉目!”
“哦?”嘉佑帝麵色一沉,眸光閃爍著,就連聲音也冷了幾分:“說來聽聽!”
林季榮道:“回陛下,微臣命人在淮南各地明察暗訪,尤其順著此次受災區域沿線著重調查,理事數月,終於讓臣發現了端倪!”
“經過多番探查,反複確定,微臣已經能夠斷定,此次淮南水患其實乃是人力所為,各要害處的河道河堤皆有人力挖掘的痕跡。”
“臣依著陛下的旨意,命人調查了一番靈璧、泗縣、虹縣、青陽等數個州縣的大族,果真發現各縣之中皆有當地大族與天聖教的賊人勾結,替他們籠絡百姓,廣納香眾信徒。”
“而且此番各要害處的河道河道被破壞和他們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
林季榮越說,嘉佑帝的目光就越冷,臉上更是早已寒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