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聖太子乃是天聖教主的親生兒子,自幼便跟隨教中的能人異士學習武藝,跟著曾廣文讀書習字,而且天聖太子自小便極為聰慧,天資極高,學什麼都快。
“傳本太子令,命火頭軍殺豬宰羊,埋鍋造飯,叫二郎們都飽餐一頓,叫二郎們都給本太子養足了精神,今晚三更,大軍出城!打官兵一個措手不及!”
“慢!”天聖太子的話音剛落,傳令兵正要去傳訊,曾廣文卻忽然開口阻攔。
“太子殿下,且聽微臣一言!”曾廣文衝著天聖太子躬身拱手,恭敬的道:
“昔日微臣在淮南之時,就和徐章此人打過交道,此人機智過人,胸有溝壑,行事小心謹慎,謀定後動,從來不會打無準備的仗,現如今他既然敢如此激我們出城與之一戰,定是有什麼完全的準備,此事咱們還需從長計議,便要要出兵,也不能妄動。”
曾廣文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卻又說不上來。
“而且微臣懷疑,趙宋朝廷還有一支我們沒有察覺到的力量藏於暗中,甚至很可能就隱匿在咱們中間,為官軍傳遞消息,上一次淮南之事之所以失敗,微臣認為很有可能就與此有關。”
不得不說,曾廣文的嗅覺確實敏銳。
天聖太子眉頭微皺:“軍師是說趙禎老兒的皇城司?”
曾廣文一臉凝重的道:“皇城司麾下有一個名為探事司的衙門,原本勢力隻在京畿之地,可自從上一次淮南事敗之後,趙禎老兒便在各地建立起了隸屬於皇城司麾下的探事司,專司刺探情報。”
“探事司?”天聖太子眉梢一挑:“就是咱們起事時抓獲的那些朝廷探子?”
曾廣文點頭,麵色依舊凝重,目光幽深。
曾廣文昔日可是中過舉人的,若非是因為某些緣故,被當今的趙宋朝廷傷透了心,而後又被天聖教主所救,無論如何也不會淪落到造反的地步。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知道皇城司這三個字所代表的能量。
“慢著!”對於曾廣文這個授業恩師,天聖太子還是極看重的,而且曾廣文的顧慮不無道理,趕忙再度叫住傳令兵。
如今定遠城中軍民雖然基本上都入了天聖教,上至衙門的各級官員,底下的差役,下至底層的百姓,街上的潑皮閒漢,儘皆成了天聖教的信眾教徒,成了天聖國的國民。
可這些人裡頭,哪些是真心投效,對天聖無比虔誠,哪些隻是東施效顰,魚目混珠,效仿昔日東郭之事,誰也說不清楚。
人心隔肚皮,便是自詡天神下凡,天生聖人的天聖教主,也不能夠洞徹人心,知道人們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想法,更何況旁人。
“不知軍師有何高見?”天聖太子謙遜的問。
曾廣文搖著鵝毛扇,頭上戴著方巾,和話本評書裡頭的那些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裡之外,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智囊軍師一個賣相。
曾廣文目光流轉,笑著湊到天聖太子耳畔低語一陣。
半個時辰之後,定遠城內忽然想起了沉悶的鼓聲,鼓聲如雷,幾乎傳遍了整個定遠縣城。
“鼓樓!”
“是鼓樓方向!”
“難道是官軍來了?快!大家往鼓樓方向趕過去!”
“趕什麼趕,這是聚將的鼓聲,估計是太子殿下已經決定要出城好好教訓那些官軍一頓了!”人群之中,一個瞧著三四十歲模樣,身上穿著一身略有些破舊的披甲,一看就是老兵油子的軍漢一巴掌就呼在了身側的年輕人後腦勺上。
還不忘沒好氣的白了那年輕人一眼。
年輕人吃痛,捂著後腦勺不停的揉搓,可在看著老兵油子,卻絲毫沒有還手的意思,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隻能訕訕的賠笑:“黃哥說得對,定是太子殿下想要帶咱們出城好好教訓教訓那些狗官兵!”
嬉皮笑臉的,好似一條不停搖尾巴的哈巴狗。
旁邊圍著的士卒們聽到老兵油子的話,也紛紛意動,不是害怕,而是躍躍欲試。
半個時辰之後,各部將領回到本部。
正是點兵聚將,又兩刻鐘之後,大軍才正式出發。
定遠城中共有守軍八千,這次出兵,天聖太子直接帶走六千人。
六千皆是步卒,沒有騎兵。
天聖教的騎兵都被天聖教主給帶走了,留給天聖的太子的便隻有步卒。
十月初三上午巳時左右,天聖太子率領六千大軍開拔。
午時初刻,前軍已經能夠看見官軍大營四周皮飄飛的旌旗了。
官軍大營之中,已至主意定遠城動向的斥候營早已經飛馬回報,叛軍大軍開動,朝著己方撲來。
徐章一聲令下,大軍也隨之而動,營中將士紛紛枕戈以待,做足了準備。
池河畔。
兩軍相遇。
沒有演義之中的站前對話,中軍令旗一動,雙方大軍便不約而同的動了。
“殺!”
“殺!”
······
嘶吼聲,喊殺聲震天作響。
碧空如洗的天空之上,不知何時已經籠罩上了一層陰雲,原本璀璨明亮的天空,變得灰暗,好似蒙上了一層紗。
天空之下,兩幫人馬,就像是兩群黑漆漆的螞蟻一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在一處。
刀劍交擊,金鐵交織,鮮血四處飛濺,不過片刻功夫,便不知倒下了多少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