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32章 解封、召見、應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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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轉瞬便到了七月下旬。

知道東京城發生的變故之後,原本帶著手下人還在陳留查案的林季榮,當即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汴京。

可惜為時已晚,汴京各門早已被封的死死的。

皇城之中,除了盛紘和長柏這等被安排在偏殿之中編撰書籍,抄錄典籍的官員之外,還有不少當日在宮裡頭各司衙門當值的官員也都被拘押在宮中,不得進出。

四周看守的禁軍們一個個都凶神惡煞,

七月十八日,有聖旨自皇宮流出,政事堂、樞密院,三省六部,各級官員,但凡五品以上者,皆被召集到紫宸殿外。

宮中隨處可見的不再是宮女內侍,而是一個個披甲持戈的禁軍精銳。

用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

早已銷聲匿跡多日的兗王終於現身人前,一身蟒袍,金冠玉帶,虎背熊腰,立於殿前,麵目表情卻不怒而威。

一雙虎目,看得叫人心顫。

宮中內官手捧聖旨,立於玉階之上親自宣讀。

說是邕王率兵逼宮,陰謀詭計為殿前司都指揮使榮喜所發覺,未免有人入宮,榮妃受皇後命,將軍中將領的家眷召入宮中。

兗王知曉邕王陰謀,不惜性命,帶領親衛直入皇宮,與富昌侯榮喜攜手於禦前護駕,親手斬殺逆王,清剿宮中叛軍餘孽。

官家感念兗王至孝,將其記入皇後名下,立為儲君······

聖旨大意就是這樣。

可群臣聽了之後,質疑之聲卻從未絕過,尤其是那些禦史台的諫官和言官禦史們,一個個吵著嚷著要親自入宮覲見官家。

兗王回身麵對著殿中群臣,目光掃過身前一言未發的幾個大相公,然後落在那幾個蹦躂的最歡的禦史身上。

“連日以來,官家和皇後娘娘連連受驚,官家甚至都已經昏迷數日未醒,皇後也病倒了,太醫已經看過,說現在官家和皇後娘娘需要的是安心靜養,你們現在想去覲見官家和皇後,安得究竟是何居心?”

兗王厲聲喝問:“難不成你們與那逆王是一夥的?”

“閻王息怒!禦史們不是這個意思!”時任兵部侍郎的史璟站了出來,笑著解釋道:“諸位同僚們憂心官家和皇後娘娘的安危,言語之間,難免有些衝撞,還望王爺見諒。”

“不知史侍郎還有何指教?”史璟不僅僅是兵部左侍郎,還在樞密院之中掛職,是朝堂之中真正的實權派。

“指教不敢當,咱們做臣子的,自然不敢打攪官家和皇後娘娘靜養,隻是如今朝中忽逢大變,朝堂之中人心浮動,便是百姓之間,民心也有些動搖。”

“當下最要緊的,自然是官家和皇後娘娘的身體!”

“不過眼下人心民心動蕩,也不能忽視呀!請王爺明鑒!”

幾個文臣也跟著湧了出來,當然了,在場的基本上清一色的全是文臣,武將們要麼就是已經站隊,選擇了兗王,要麼就是還在城西大營還有黃河兩岸駐守,拱衛東京。

兗王點了點頭,深以為然的說:“諸位大人言之有理,不過如今官家病重昏迷,不好探望,皇後娘娘也身體不適,正在休養,不如諸位大人推舉出二三人前往探視?”

群臣一愣,顯然沒有料到兗王會這麼說,這和他們預想之中的劇本不一樣呀。

不應該是先一兩個人跳出來,應是要求要親自過去求見官家和皇後,然後兗王阻撓,雙方誰也不肯退讓,然後扯著脖子在紫宸殿裡頭對罵。

一群文臣來之前可都早就瞧瞧在心底打過腹稿了,打不過兗王這廝,難不成還罵不死他?

尤其是那些個頭鐵的,已經做好了血濺五步的準備,甚至有些在來之前就已經提前備好了棺材,向家裡人交代好了後事。

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兗王竟然,直接就給同意了?

殿中群臣,大多數的目光都變了。

至於先前聖旨之上說的那些,滿大殿這麼多朝臣裡頭,沒幾個信的。

隻見兗王麵對著滿朝文武,忽然躬身拱手,施然禮道:“先前事急從權,官家受了驚嚇,病重昏迷,宮中、城內皆有叛賊逆黨餘孽殘留,為了官家和皇後娘娘的安危考慮,本王和榮侯迫不得已,隻能暫時關閉宮門,搜剿宮中以及城內殘存的叛賊,累得諸公誤會,是本王的不是,還望諸公見諒!”

“待官家龍體康安之後,本王自去官家麵前認罪,自請責罰!”兗王臉色戚然,語氣之中,滿是自責。

演技之高,聽得人不禁潸然淚下,若是旁人,還真就被他糊弄過去了,可朝堂上的這些個朝臣們都是些什麼人?

能夠擁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和權勢,哪一個不是見慣了陰謀詭計,心裡頭多長了七八個心竅的老狐狸。

群臣目光彙聚在文臣之列最前邊的那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身上,目光之中,滿是詢問和等待。

問的是主意,等的是決定。

便是兗王,對於此人也不敢輕視。

萬眾矚目之下,韓大相公閃亮登場。

“如今宮內宮外,皆已平定,叛賊授首,忙如這旬日功夫,相比兗王殿下也累了,不如先回王府暫歇,朝中諸事,自有吾等朝臣理會。”

韓大相公話音剛落,武將之中,便有人站出來反駁了:“韓大相公此言差矣!”

“而今殿下已經被官家聖旨過繼至皇後娘娘名下,冊封為儲君,韓大相公不覺得自己對殿下的稱謂,有些不妥嗎?”

“還是韓大相公認為這封聖旨,乃至聖旨之上的璽印是假的不成?”

內官早已將聖旨交給群臣傳閱,上頭的筆跡雖然不是官家禦筆親書,可在末尾處加蓋的專門用於冊封和任命的皇帝行璽還有傳國玉璽的璽印卻做不得假。

“皇帝璽印,自然造不得假,隻是如今尚未舉行冊封大典,空有聖旨,兗王殿下還算不得太子,需得等欽天監挑選了良辰吉日,再由禮部和太常寺準備好冊封儲君的大典之後,才算是名正言順。”

麵對武將厲聲喝問的韓大相公卻絲毫不懼,因著對方那如虎狼般駭人的目光,不卑不亢的朗聲說道。

“好!”

“韓大相公言之有理!”

兗王發話,那武將隻能退下。

“不過本王生為人子,如今父皇和幕後病重,如何能夠因為一點點勞累,就隻顧自己歇息呢?”

“國朝仁孝治國,本王身為宗室子弟,官家和皇後娘娘的繼子,如今更加應該以身作則,與病榻之前侍奉!”

“兗王殿下此言差矣!”韓大相公卻滿臉正氣的道:“官家仁善,一向善待宗室子弟,如今官家病重,兗王殿下更該珍惜自己的身體,免得過些時日,官家的病好了,兗王殿下卻累得病倒了。”

“到時候官家若是追究起來,咱們滿朝文武,幾千號人,太醫院還有那麼多的太醫,又不都是死人,怎能讓兗王殿下一人辛苦勞累!”

“而且以官家的性子,定不忍看到兗王殿下如此。”

“韓大相公說的及時!”

韓章這話一出,立馬引來無數文臣附和,對這些文臣而言,各種各樣合適恰當的理由信手拈來,連考慮都不用怎麼考慮。

可兗王是善茬嗎?是那種讓人一句兩句就能說服的人?

再說了,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的局麵,眼看著大事將成,兗王又怎會輕易將觸手可及的成功再丟出去。

一番扯皮,最後還是文臣們妥協了。

沒辦法,刀捏在人家手裡呀。

如今皇城內外,汴京城中,所有的武將、禁軍軍士,基本上都已經捏在了兗王的手中,那些個不聽話的,不確定的,不是被悄悄關押了起來,就是已經下了黃泉。

皇城雖然已經打開,可汴京各門卻還在封閉之中。

西郊大營的駐軍,黃河兩岸的守軍,沒有樞密院的調令和官家的聖旨,根本不敢離開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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