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當即捧上一卷明黃的詔書,念過之後,遞給群臣傳閱。
“臣等謹遵聖命!”群臣紛紛應和。
隨即相互傳閱,看著詔書上麵的內容,那些個有些感性的臣工們,再度淚目了。
嘉佑帝自從政以來,就依仁善著稱,現如今已然薨逝,卻依舊惦記著不要勞民傷財,讓百姓們不必為他守孝,莫要弄得天下素鎬,影響百姓們的正常生活。
至於朝中的文武官員們,攏共守個三個月也就罷了,不要影響兒女們的婚嫁,家族血脈的延續。
至於太子,嘉佑帝也特意留了旨意,國不可一日無君,朝堂不可一日無主,太子替他守孝的話,以日代月即可。
守足二十七日便可。
嘉佑帝既然已經留了遺詔,朝臣們自然無需再行商議,直接依著嘉佑帝的遺命辦事兒即可。
緊接著曹皇後便讓韓錢兩位相國暫領朝政,武將們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保持東京不亂即可,文臣們也各司其職,保證朝廷各處有司衙門的正常運行,不使其因嘉佑帝的逝世而停滯,從而影響到朝政的施行,有礙民生。
遺詔上頭還說了,任命韓章、錢灝兩位相國、還有英國公,鄭老將軍、蒲老將軍四人為輔政大臣。
文事問韓章和錢灝,武事則問英國公、鄭老將軍、蒲老將軍。
至於徐章和顧二,雖然屢建功勳,文武齊備,可年紀著實小了一些,閱曆也遠遠不如這些老臣,是以便沒有出現在遺詔之上。
待到眾人從宮內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寅時了。
不過太常寺和禮部的官員,那可就有的忙了。
六部五寺,各有司衙門當中,禮部和太常寺平日裡乃是最閒的衙門,卻也清貴的緊,可一旦到了這種時候,原本閒置的衙門就成了最最忙碌的。
既要操持嘉佑帝的後事,又要準備太子的登基大典。
事情一堆接著一堆。
徐章的大理寺,還有一起負責審查逆王之案的禦史台還有刑部,倒是因為嘉佑帝的過世,而清閒起來。
那些個證據確鑿的,該抓的抓,改判的也都判了。
原本照著原定計劃,現在該是時候仔細的清查逆王的餘黨了,可嘉佑帝的忽然駕崩,卻打亂了大理寺和刑部禦史台的所有部署。
嘉佑帝的遺旨裡頭雖然說了,不能因為他的過世而影響朝政,讓大家都各司其職,該做什麼都做什麼。
可這個時候,百官儘皆要替嘉佑帝守孝,這可是國喪,天下素鎬,乃是如今朝堂之中最重要的事,哪一個不長眼的敢跳出來,立馬就會有一大群禦史和諫院的大夫們,用唾沫星子把他給淹死。
徐章雖然不懼這些禦史言官,卻也不想惹得一身騷。
而且國喪期間,依照禮法來說,就算是夫妻之間,也是不能同房的。
嘉佑帝仁善,許百姓們無需替他守孝,可朝中的官員們,照著舊例還是要守的。
隻不過嘉佑帝將這個時間縮短到了三個月。
而且嘉佑帝在遺詔之中已經有了明言,他大行之後,停靈幾日,便立刻下葬,無需平白耗費人力物力。
是以在嘉佑十四年,十月二十四日一大清早,太子親自扶靈,將嘉佑帝送入皇陵之中安葬。
雖然嘉佑帝早已經下了明知,無需驚動百姓,可東京城內,不論是王公貴族,世家高官,還是底層的百姓,家家素鎬,戶戶掛白。
一大清早,便見街道兩側,無數百姓設下路祭,攜父母妻兒,全家老少,齊齊在大門前邊,送嘉佑帝出城。
嘉佑帝執政的最後幾年,雖然各地災害平身,紛亂不止,兗王發動的乙巳之變,甚至險些使得江山易主,帝位旁落。
可這麼一點點的瑕疵,依舊無法掩蓋嘉佑帝執政三十餘載為國家,為朝廷,為百姓帶來的巨大變化。
國力蒸蒸日上,百姓們的生活日漸富足,與鄰國交好,互通有無,邊疆已有近二十年未起戰事,百姓安居樂業,各行各業,呈現井噴式的蓬勃發展態勢。
無數百姓,自發的出門上街,要送嘉佑帝最後一程。
最後搞得還是出動了禁軍,這才維持住了秩序,沒有鬨出亂子來。
十一月中旬,各國使節陸續帶著國書來到東京,下榻在驛館之內。
最先到的是北方的契丹使臣,其國主耶律洪基在國書之中,深表對嘉佑帝逝世的哀悼。
緊接著便是大理這個南方小國的使臣,然後是北邊的高麗,西邊的吐蕃,而西夏的使臣,則是最後一個趕到東京的。
負責接待各國使臣的是鴻臚寺,鴻臚寺卿朱常友乃是慶曆年間的進士,入仕已有二十餘載,隻比盛紘早上一屆中的進士,不過成績不錯,乃是榜眼出身,為人比起盛紘還要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