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章嘴角微微上翹,說道:“那就選一個當下最想學的!”
趙宗祥卻還是搖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徐章:“可是學生都想學!”
“貪多嚼不爛!”徐章徐徐說道。
趙宗祥麵露糾結之色,眼睛咕嚕嚕亂轉,最後一咬牙,抬眼看著徐章說道:“要不先生今日就說說神武軍的萬鈞神火炮吧!”
趙宗祥的眼睛裡頭寫滿了好奇和希冀。
徐章笑道:“既然陛下有興趣,那微臣今日便和陛下說上一說,隻是微臣所知也不過一星半點,若是說的不對,還望陛下見諒。”
“無妨無妨!”趙宗祥連連擺手,催促著徐章:“先生快說!”
徐章理了理思路,一手拿著折扇,在另一隻手的掌心之中輕輕的敲打的。
“若要說起這萬鈞神火炮,那邊不得不從它的前身,神武軍的轟天雷說起,可若要說起這萬鈞神火炮,那邊不得不提嘉佑十二年秋發生在淮南的那場叛亂。”
熙平帝趙宗祥豎起了耳朵,看著徐章的目光之中放著精光,一副認真聽講乖學生模樣。
隻聽得徐章娓娓說道:“那年秋天,蓄謀已久天聖叛賊揭竿而起,掀起叛亂,蠱惑裹挾百姓無數,微臣和顧指使以及林指使奉命領軍南下平叛。”
“那時神武軍成軍不過一載,人數不過三千,再加上從各地征調而來的廂軍鄉勇,也不過萬餘人馬,可那叛軍卻有數萬之眾,又攜大勝之勢,以逸待勞,據城而守。”
“微臣率軍攻打定遠,耗時一日一夜,付出了千餘人的傷亡,才拿下定遠。”
“不過區區一個定遠,就如此難啃,微臣想著,若是將叛賊所占據的城池都拿回來,得付出多少人手才夠。”
“微臣思來想去,卻苦無良策,有不舍麾下將士性命,戰局一下子便膠著起來,忽然有一日,微臣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以前見過的爆竹,便想著若是加大爆竹之中碳粉,硝石以及硫磺的用量,會不會是爆竹的威力大增呢?”
徐章看著趙宗祥:“陛下可曾親眼見過爆竹爆炸的情形?”
趙宗祥點頭:“自然見過。”
“不禁響聲極大,猶如悶雷,而且威力不俗,連用來裝火藥的竹節都會被炸得四分五裂。”
徐章又道:“當即微臣便召集了幾個會紮爆竹的工匠,日夜研究試驗,終於找出一種用料最好,威力卻最大的配方。”
“微臣曾親自見過匠人們試驗,研製出來的火藥威力之大,足以斷石分金。”
“之後淮南平叛之戰,多虧了有了轟天雷的加入,神武軍戰力大增,每每攻城隻是,便在城門處埋下大量火藥,一旦引爆,便可炸破城門,然後大軍駛入破之,才能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將叛賊清繳一空,將叛賊占據的州縣係數收複。”
“回到東京之後,微臣就想,人力有限,若是僅僅隻依靠人力投擲預埋的話,轟天雷所能發揮的作用極為有限。”
“微臣又見轟天雷爆炸之時,所產生的磅礴氣浪,能夠形成巨大的衝擊力,若是能夠將這股衝擊力化為己用,就如同借助弓弦之力發射弩箭一樣,借助這股子衝擊力將轟天雷投擲而出,那又會是何等情形。”
“微臣提出了試驗的方向,匠人們便日以繼夜的研究,終於發現,若是將火藥置於一個極其狹窄堅固的空間之中,隻要留出一個口子,便能借助火藥燃燒爆發出的巨大衝擊力,將沒有被火藥爆炸損毀的東西自口子之中噴射而出,而且威力之大,連弩箭也有所不及。”
“之後再匠人們的全力研究之下,才有了如今的萬鈞神火炮。”
徐章說的口乾舌燥,端起內侍送上的茶水便喝了一大口。
熙平帝眼睛放光的看著徐章:“原來萬鈞神火炮是這麼來的。”
當初乙巳之變時,趙宗祥被徐章拉過去坐鎮中軍,穩定軍心,可是親眼看見過神武軍是怎麼攻破南熏門的。
對於萬鈞神火炮的威力,也是正兒八經的親眼見識過得。
並且記憶猶新,至今仍然沒有忘卻。
那副十三門火炮一起發射,炮彈如隕石流星一般飛向城牆的情形,仍時刻在趙宗祥的腦海之中浮現。
放下手中茶盞,重新拿起折扇,繼續敲擊著掌心,徐章卻話音一轉,忽然說道:“今日微臣要教陛下的就是,不論身處何時何地,都要多思多想,不要拘泥於形勢,更不要受到什麼往日既定陳例的限製,要敢於去大膽的想象,如此方能做出一些和彆人不一樣的事情來。”
趙宗祥本就是個聰明孩子,當即眼睛就亮了,激動的問:“正如先生一般,若是受製於固有的思維,就絕不會僅僅隻是因為以前見過的炮仗,就想出轟天雷這等驚世駭俗的武器,就更不會有如今的萬鈞神火炮了!”
徐章滿意的點了點頭:“陛下可記得《大學》的內容?”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在好幾個老師的共同教導之下,趙宗祥的學識可謂是翌日劇增,一篇《大學》於他而言,隨時都能背誦。
可才背到第二段,就被徐章給叫停了。
“欲修其身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
徐章微笑著看著趙宗祥,徐徐問道:“如今再度這幾句,陛下心中可有什麼不一樣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