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原現如今成了吏部的尚書,可他的老朋友楊啟平卻還在戶部左侍郎的位置上站著,按理說楊啟平在戶部左侍郎的位置上做了有些年頭的,早就該往上升一升了。
可官兒坐到了孫原和楊啟平還有徐章這個階段,那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不是光有功勞就能繼續往上升的,還得看機會。
如今就等著戶部的楊老尚書退位之後,楊啟平應該就會順理成章的被提拔為戶部尚書,當朝二品大員,管著大宋皇朝的錢袋子。
孫原的話,確實有些出乎徐章的意外:“不可能吧?孫師,形勢當真已經到了這般嚴峻的時候?”
孫原瞥了一眼徐章,沒好氣的道:“你若是不信,大可去戶部好好問一問,再去國庫裡頭仔細瞧瞧。”
“不不不!”徐章連連擺手,“孫師說的,學生自然都是相信的,隻是此事太讓人震驚了,學生一時半兒還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哎!”孫原又歎了口氣:“江浙海嘯,淮南水患,天聖叛亂,逆王造反,如今嶺南又出了亂子,鹽都轉運使司那邊也出了問題,每年送上來的賦稅,一年少過一年。”
“現如今朝廷看似承平,實則早已內憂外患······”
“若非如此,吾等當初何須將少帝推為太子,直接選擇年富力強的潁川郡王豈非更好?”
聽著孫原越說越遠的話,徐章皺著眉頭問道:“可是為了讓太後垂簾聽政,執掌玉璽,穩定人心,同時也是擔心潁川郡王年富力強,不敢久居於太後之下,從而再度爆發一起······”
話到了這裡,徐章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實則也無需他繼續往下說,孫原已經點了頭:“潁川郡王出身雖然不高,卻也是太宗血脈,先舒王之嫡長孫,且正當壯年,頗有幾分誌向。”
徐章聽出來:“隻是可惜,現如今朝廷需要的是以為守成之君,而不是一位似潁川郡王這般雄心勃勃,誌向遠大的君主。”
孫原點頭道:“當初先帝便是處於這般考量,才定了如今的官家為太子,更是在大行之前,留下遺詔,命太後垂簾聽政。”
“太後大娘娘執掌鳳印三十餘年,與先帝相互扶持,賢名早已傳遍四海,享譽九州,天下無數官員,千萬百姓,無不愛戴。”
“如今短短數年之內,天下便變故頻生,若是沒有太後大娘娘垂簾聽政,穩定人心,隻怕是要出更大的亂子來。”
徐章點了點頭,頗為認同孫原的說法。
儘管徐章對曹太後的變化有些不大喜歡,但不得不承認,不論是在朝還是在野,曹太後的名聲和威望,都是極高的。
“所以將作局的事情,就隻能先行擱置了?”徐章卻還是有些不太甘心的問。
孫原道:“擱置自然不會擱置,朝廷每年在軍械之上花費的銀錢都有數十萬,撥出一些,花在火炮的製作之上,自然不成問題。”
“隻是眼下的話,卻是無法在短期內將火炮普及全部的禁軍了。”
對此,孫原是即遺憾,又無奈。
火炮的威力如何,他們都是親眼過去看了的,如此威力巨大的神兵利器,雖然受製於自身重量的原因,搬運不怎麼方便,可若是能夠架在城頭之上,用作守城的話,隻要來上那麼幾門,其威力甚至能與一個指揮營的弓箭手媲美。
甚至在某些方麵,還猶有過之。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今朝局艱難,國庫虧空,火炮的事情,慢一些就慢一些吧!”
徐章也很無奈,同時還有些慶幸:“幸好現在邊疆安穩,並無戰事,若是邊疆戰事再起的話,怕是當真就要動搖到國本了。”
這個話題就有些沉重了。
徐章趕忙話音一轉,岔開話題:“對了孫師,學生前兩日接到了瀚林的信,說是已經過了揚州,算算時間,再有個三四日,差不多也該到東京了。”
“三四日功夫麼?”孫原撚著下頜的短須道。
“孫師當真打算讓瀚林待在吏部?以瀚林的才能,若是就此待在吏部的話,怕是可惜了。”
吏部雖然重要,在三省六部之中占得位置也不輕,可管的卻是人事,如果把朝廷比作後世的企業的話,那吏部就是企業人力資源部,而且權勢還要更大。
但許貞此人,博學多才,學富五車,農田水利,無一不通,無一不精,若是就這麼放到吏部裡頭,清高是清高了,權勢也不低,可就是有些可惜了。
孫原抬眼看著徐章,那雙眼睛,像是能夠看透人心一樣:“你是打算讓瀚林去工部,把將作局給重新撐起來?”
徐章揖手微微躬身道:“當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孫師,學生確實有這個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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