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尋常百姓家中,懷胎頭幾個月和後幾月,接近臨盆的婦人,也是能不乾活就不乾活的,畢竟在這個夭折率極高的古代社會,多一條血脈,對一個家庭的意義就完全不一樣。
“大嫂又懷了?”徐章有些驚訝:“這都是第三胎了吧?”
“第三胎?”徐青山白了徐章一眼:“你也知道你大嫂這是第三胎了!”語氣之中,頗有幾分責怪的意思。
眼見著自己大哥和大嫂一個接著一個的孫子孫女抱,徐青山和洪氏的心裡頭早就羨慕的不行了,可偏偏徐章和明蘭都成親一年多了,也沒見整出半點動靜來。
徐章抬手揉了揉鼻子,有些尷尬的說:“這種事情,哪是說有就能有的!”
“你大哥家的軒哥兒都跟著先生蒙學了,你還不趕緊給我抓點緊兒。”徐青山沒好氣的道。
徐章趕忙賠笑:“阿爹放心,姑祖母在閨中時,有個至交好友,嫁到了太醫院的賀家,這位賀老太太長於婦人內科,當初華蘭表姐生了莊姐兒之後,好幾年都沒有動靜,姑祖母找這位賀老太太替華蘭表姐看了,沒幾個月就有了好消息,去年剛剛生下實哥兒。”
“明蘭老早就和這位賀老太太請教過了,先前孩兒是擔心明蘭年紀小了些,又常年養在深閨之中,金尊玉貴的,身子難免嬌弱了些,沒有咱們農家女子那般的好體格,這才一直沒有要孩子。”
“如今明蘭也快滿十六了,前些日子,咱們也商定了,正打算近期多努努力,爭取早點要個孩子,也好叫您二老安心。”
“這才像話·····”徐青山話沒說完,語氣就變了:“什麼叫讓我們安心,生兒育女,延綿子嗣,本就是人倫天理,更何況你如今貴為當朝侯爺,若是每個子嗣,將來侯府這麼大一份家業,叫誰來繼承?”
隨著這些年生意做得越來越大,徐青山的眼界見識也在陸續不斷的開闊著,早已不是昔日那個在大灣村那一畝三分地上,隻會做農活和木匠的徐家老三了。
“阿爹說的是!”徐章很是配合。
見徐章態度良好,徐青山自然極為滿意。
父子倆騎著高頭大馬,並排而行,一路說著話。
徐青山在徐章麵前,儘力維持著自己父親的威嚴形象,徐章則放下自己身為侯爺和當朝正三品大員的架子,竭力配合。
父子之間,相處的倒也極為融洽。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馬車裡頭做了四個女人,熱鬨程度可遠遠要超出外頭。
這次大婚的主角,即將嫁做人婦的明月,自然而然便成了這次談話的中心。
不過這次明月的親事,準備的還是有些倉促了,殿試的成績,是五月初左右出來的,書信一來一回,又是兩旬左右的功夫,明蘭在五月底才開始籌措明月大婚的事宜。
許家那邊,自有許貞夫妻倆幫著操持,不用明蘭和徐章擔心。
明月是個未經人事的黃花大姑娘,哪裡是三個婦人的對手,隻幾句話下來,就把麵皮極薄的明月說的是麵紅耳赤,羞澀難當。
“那許仲遊當初在侯府裡頭也住過一段時日,官人也曾親自考校指點過他學問,其人聰慧,天資極高,為人又不甚迂腐,是個難得的良配。”
明蘭看似是在誇許圭,可話裡話外,無不是在打趣明月,尤其是那雙靈動的眼睛,總是時不時就往明月身上瞟,搞得明月渾身都不對勁兒。
“許家二郎是個不錯的孩子,知書達理,很有禮貌,是個難得的好兒郎!”
當初兩家有意結親的時候,許圭的母親就曾帶著他跑了好些趟徐家,先是見了徐青山和洪氏夫妻倆,後頭又去了宥陽徐氏祖地,拜見徐老爺子和石氏。
石氏便是在那時見過許圭。
明月微微頷首,儘管已經竭力控製,可臉上還是免不了露出些許笑容來,放在腿上的兩隻手緊張的捏著,有些用力。
“許二郎知書達理,徐家又是書香門第,一門兩進士,家境也不差,而且許夫人的脾氣也好,很是溫和,將來明月若是嫁了過去,也不會受什麼刁難。”
“倒是那位嚴大娘子,不知道性情如何?好不好相處?”洪氏還是有些擔心的,畢竟明月嫁過去之後,是要和許貞的媳婦嚴氏做一輩子妯娌的,若是嚴氏是個心機重,且不好相與的,那明月可有的受了。
便是明月,也有些擔憂,先前雖然聽說過嚴氏的心情,但畢竟隻是聽說,沒有實實在在的打過交道,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嚴氏的本性如何。
明蘭拉著明月的手,送上一個叫她安心的眼神,笑著說道:“婆母放心,兒媳和那位嚴大娘子接觸過一段時間,嚴大娘子雖然處事從不拖泥帶水,頗有幾分手段,然卻知書達理,性情溫和,極好相處,不是那等心計深沉,喜歡算計之輩。”
“再說了,嚴家本就是書香門第,嚴老夫子能夠教出許家兄弟兩這般英才,自然也能教好嚴大娘子。”
“明蘭說的有道理!”石氏也深以為然的點頭道。
父母的教養對於兒女的性格成型過程中,是不可或缺的一環,甚至於起著決定性的因素。
“老話不是說嘛,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洪氏也很認同明蘭的話,原本的擔憂也立馬消失的乾乾淨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