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府是將門世家,世代武勳,老國公一身縱橫沙場,打過契丹,拒過西夏,可謂是戰功彪炳,功勳卓著,幾個兒子也是自小跟著老國公學習兵法武藝,成人之後,便入了軍中,如今各自領兵在外,戍守邊疆。
自小在這樣的家庭之中長大,也養成了張桂芬喜歡武藝兵法的興趣,相較於尋常婦人姑娘們喜歡的什麼插花品茶,刺繡女紅,廚藝還有管事,張桂芬這位將門虎女,更加喜歡讀兵法,習弓馬,練騎射。
也更加喜歡聽英國公這個慈愛又威嚴的父親,講述他以前在領兵在外,和敵人在戰場之上廝殺的往事。
隻是後來長大之後,心智逐漸成熟,張桂芬這才放下手中刀槍弓馬,換下勁裝,穿上女子衣裙,跟著英國公夫人學起了針織女紅,管家理事這等當家主母必須要學的技能。
以張桂芬的家世,一旦出嫁,必然就是宗婦大娘子,琴棋書畫這些涉獵即可,不必精通,但管家理事這些技能,確實必備的,而且必須得精通才行。
看著張桂芬神情的變化,徐章不由得笑了,看向英國公的目光也多了幾分變化。
英國公這是當真打算將自家女兒嫁給顧二,這才會有這麼一說。
顧二又不是蠢人,自然察覺的到,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當即便徐徐述說起來。
從自己戴軍南下,還沒抵達嶺南,就率先派出大量的斥候前往嶺南刺探有關叛軍的情報,又命人收集有關嶺南山民的任何信息,抵達嶺南之後,又如何以雷霆之勢,於承州城外大敗叛軍,打出了官軍的聲勢。
然後借助這股子聲勢,又是如何如何與當地的山民聯絡,對其勸降,然後又是如何與之裡應外合,借助於嶺南多變的天氣,示敵以弱,叫叛軍以為官軍手中威力巨大的火器都成了擺設,紮好口袋,誘敵深入,最後將其一舉殲滅······
顧二不愧是在白鹿洞書院進修過,而且深得老山長喜愛的得意弟子,其他的且先不說,這口才是真的沒話說。
引經據典,層層剖析深入,將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畫麵,在眾人麵前緩緩拉開。
聽到緊要處,饒是連身經百戰的英國公,也不禁皺著眉頭擔心起來,聽到酣暢處,卻又忍不住拍手叫好,哈哈大笑。
至於張桂芬,嬌俏的小臉蛋上寫著十分認真的神情,目不轉睛的盯著正在繪聲繪色講述的顧二,美眸之中,時不時便有異光閃爍。
時光一分一秒的流逝,這一說便到了中午,英國公夫人叫人準備午飯,夫婦二人直接就拉著顧二和徐章在家裡用了午飯。
當然了,英國公夫人和張桂芬都是女眷,徐章和顧二又是外男,顧二和徐章隻是和英國公在一塊兒吃飯,國公夫人和張桂芬則回了內院。
老國公很是高興,叫人端來一大壇子他珍藏的老酒,拉著顧二和徐章就喝了起來,一邊喝還一邊和二人說著以往他駐守邊疆,和西夏人,和契丹人交戰的往事。
老國公年歲雖然打了,可這酒量是真沒的說,這一喝就是一個多時辰,徐章和顧二這兩個年輕人都有些扛不住了。
最後還是英國公夫人差人進來,這才沒有讓三人喝醉。
用過飯後,顧二和徐章便向英國公道彆,臨走前老國公還拉著顧二說可惜的緊,他幾個兒子如今在邊疆駐守,否則的話,定能和顧二還有徐章兩個年輕人相處的極好。
長街之上,兩人騎在馬背之上,並排而行。
“如何?”徐章看著顧二,眼中滿是笑意。
顧二搖搖頭,可嘴角卻微微上翹,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尤其是眼中的滿意,無不透露著此時此刻,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若是先前的話,我還有些擔心,今日這麼一看,這位張三姑娘和你還真挺合適的。”
徐章這話可不是恭維之語,也不是為了安慰顧二才說的,而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發表的最為客觀的看法。
顧二說道:“起初我隻是為了找一個能夠不懼我那個繼母的大娘子,可我那位繼母小秦氏的手段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尋常大家閨秀,哪一個是她的對手!”
顧二搖搖頭,臉上露出幾分自嘲:“若是隨意娶一個姑娘回去,到時候豈非害了人家。”
顧二雖然有些浪蕩,但那是以前,現如今早已經改了,心智遠比同齡人更加成熟不說,殺伐也十分果決,而且顧二骨子裡並不是什麼壞人。
要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榮華富貴,對於顧二而言,不過唾手可得。
可顧二卻不想因為自己,而禍害一個無辜的姑娘一生。
以前顧堰開還在的時候,小秦氏尚未露出本性,展示獠牙,就連朱曼娘那個毒婦,在顧二的麵前也十分的安分守己,體貼可人。
是以顧二才會去餘家向餘老太師求娶溫柔善良的餘大姑娘,可現如今小秦氏獠牙已現,和顧二之間,也早已經撕破了臉。
顧二這才會在娶妻這件事情上麵,一直猶豫不決,挑過來挑過去。
“也是,你們顧家那個虎狼窩,可不是隨便哪個女子都能夠踏進去,還全須全尾的出來的。”
徐章扭頭看著顧二,發自內心的說道:“換做我是你的話,隻怕也未必能夠做到如你這般!”
顧二卻不以為意,風輕雲淡的說:“虎狼窩裡頭走出來的,自然也是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