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徐章和明蘭不疾不徐,距離洛陽都還有近辦的路程。
夫妻倆一路走走停停,一邊欣賞沿途的山河風光,一邊慢慢悠悠的趕路,哪裡像是去上任的,完全一副外出遊玩的模樣。
明蘭的幾個女使們也格外的開心,比起窩在東京城裡小小的侯府之中,外頭廣闊的天地,壯麗的山河風光,更加叫人神往。
一路之上,明蘭臉上的笑容幾乎就沒有斷過。
每日天色大亮,用過早膳之後,一行人才出發,到了中午準時休息一個時辰,尋找合適的地方就地埋鍋做飯,每頓都吃的熱乎的。
下午繼續出發,走到申正時分,就開始找地方落腳過夜了,若是有客店的話,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沒有客店,四周有人煙也行,花些銀子,總能有瓦遮頭,有牆擋風。
若是實在沒有辦法,前兩者的條件都沒能滿足,那就隻有搭帳篷,在野外過夜了。
出了東京之後,沿途購置的生活用品,雜七雜八的又增加了好幾車。
好在這次出行帶的人手足夠多,那些個護衛們閒著沒事兒,趕車打柴這些粗活也都是能做的。
夫妻倆在鄭州城還停頓了一日,嘗了嘗鄭州當地的美食,不過大體上和東京差彆倒是不大,沒什麼新意,而且還沒有東京那邊花樣繁雜,做的精致。
走鄭州至滎陽,而後渡汜水,便至河南府境內。
孟州就在河南府北邊,可惜天色愈發冷了,就在徐章和明蘭渡過汜水那日,天空之上已然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
度過汜水,便是鞏縣,徐章和明蘭還沒進鞏縣縣城,鵝毛般的大雪已然開始飄飛了。
冷冽的北風伴隨著飄飛的雪花,天地之間,開始陸續變了顏色,白雪積於道上,枝頭、山巔
入了鞏縣縣城,一行人便住進了官驛。
官驛不同於尋常客店,並不用擔心在肉包子裡頭,或是肉粥羹湯裡頭吃出來手指甲,長頭發之類奇奇怪怪的東西。
“外頭可真冷!”小桃解下已經附著了一層雪花的鬥笠和蓑衣,丹橘拿著雞毛撣子過去,幫小桃撣去身上殘留的些許雪花。
“趕緊過來烤火!”明蘭坐在火爐便,笑著招呼小桃。
小桃忙一個箭步竄上前去,坐在火爐邊上的小杌子上,把手伸到爐子四周,臉上露出享受之色。
“怎麼樣,侯爺回來了沒?”
小桃搖著頭說道:“還沒!”
明蘭有些擔心的看著外邊,鵝毛般的大雪簌簌飄飛著。
“這外頭天寒地凍的,可彆凍壞了!”明蘭擔憂的呢喃道。
“大娘子且安心,咱們侯爺是去找向導,到城外探路,再說了,侯爺又不是那等羸弱文人,體魄強健的呢!”
徐章日日習武,一年到頭,幾乎沒有間斷,丹橘、小桃這幾個在明蘭身邊伺候的貼身女使自然一清二楚。
“楊郎中不是說了嗎,大娘子現在要多休養,不宜太過費神。”
這一路西去,舟車勞頓是必然的,再加上外頭天寒地凍,大雪紛飛的,明蘭的胎像雖然已經穩定了下來,可免不了會出現什麼差錯,自然要小心謹慎為上。
基本上每日楊郎中都會替明蘭號兩次脈,時刻注意著明蘭的身體變化,免得出什麼差錯。
明蘭自己也很是上心,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可是她和徐章的第一個孩子,若是男孩,那便是永平侯府的嫡長子,日後是要承襲永平侯的爵位的,若是女孩兒,那也是嫡長女。
明蘭又是期待,卻又忍不住擔心,徐章在的時候還好,若是徐章一刻不在身邊,就容易多想。
“也是!”明蘭雖然點著頭,可心底的擔心卻沒有全然放下。
而且明蘭知道,徐章這一次出去,可不止是找向導和查看西去的路況這麼簡單,鞏縣往西數十裡便是孟州城。
如今徐章身邊最得力的孫平寇和王破敵,都在孟州附近調查年初時在孟州發生的那樁案子,畢竟是涉及到漕幫百餘條性命,還有數十個無辜的船工。
兩人結為夫妻雖隻有一年有餘,可卻是自小相識,一道長大的青梅竹馬,明蘭心裡很清楚,以徐章的性子,是斷然不會輕易揭過此事的。
徐章雖然表麵上看著和善,對於外事,平日裡也大多都是一副事不關己則高高掛起的姿態。
可若是一旦涉及到了和徐章自己有關係的人,徐章的態度那就完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