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長安!”曹國仁糾結再三,咬咬牙,還是做出了決定。
儘管他知道,現在最理智的做法,是先回太原侯府,然後在徐徐圖之,可曹良玉的消失,卻叫他這個素來沉穩,喜歡謀定而後動,以家族利益為先的曹家大爺,第一次讓感性壓過了理性。
“那陝州那邊呢?”旁邊的親信立馬提醒道。
現在是找不到曹良玉,而不是確定曹良玉已經遇害了,兩者之間還是有著極大區彆的。
曹國仁沉聲吩咐道:“通知府裡,加派人手,繼續在附近搜尋,擴大範圍,加大力度,絕不能放過任何一處有可能的地方。”
說著說著,曹國仁話音一頓,靜默片刻之後,才沉聲繼續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諾!”
一眾親信趕忙拱手應下,旋即退了下去,開始依著曹國仁的吩咐,安排人手往傳訊,從四近的州縣調派大批人手過來。
陝西雖非曹家的勢力範圍,卻也並不代表曹家在這兒就沒有人手,隻是不多罷了。
長安城!
徐章和明蘭並沒有和大部隊一起進入長安,而是在臨潼縣的時候,雙方就分開了,孫平寇打著經略相公的旗號,帶著大批的人馬,行禮箱籠大搖大擺的往長安而去。
而徐章和明蘭,卻帶著王破敵和是個親衛,還有丹橘小桃等人,乘坐兩架馬車,輕裝簡行先行入了長安。
巍峨高聳壯闊的城牆之下,城門處往來進出的百姓雖然不多,卻也不少。
徐章等人的車馬過了城門之後,便徑直沿著朱雀大街一路向北。
沿途街道之上,各式攤販倒也不少,街麵上往來的行人也不在少數,或是駐足於攤前,或是神色匆匆,步伐飛快。
可若是論起繁華的話,莫說是東京了,連洛陽的一半都趕不上。
“這就是長安麼?”隔著車輛看著車外的景象,明蘭不由得有些感慨。
這可是貫通長安南北的朱雀大街。
一旁忽然傳來徐章的聲音:“唐末戰亂,民變四起,各節度使割據地方,擁兵自重,紛紛自立,長安也是幾度易手,亂兵肆虐,大火焚燒。”
“當初朱溫帶著昭宗遷都洛陽,強令長安百姓隨之遷徙,史書上記載:朱溫命人毀長安宮室百司及民間廬舍,取其材,浮渭河沿河而下,長安遂成丘墟。”
“天下興亡,苦的都是老百姓啊!”明蘭聞言,不由得發出感慨。
徐章聽了,輕輕摟著明蘭的腰肢,問道:“娘子莫不是要學範文正公,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明蘭放下車簾,轉頭看著徐章,柔聲說道:“妾身隻是以嬌弱女子,婦人之軀,這輩子大概都隻能窩在後宅那一畝三分地裡頭。
妾身隻盼著能將侯府打理妥當,使得內外有序,井然有彆,不叫官人憂心國事的同時,還得關心自家的家事,也就心滿意足了。”
看著明蘭那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徐章柔聲說道:“什麼後宅不後宅的,隻要我家娘子喜歡,家裡的事兒,儘管交給下人們打理就是了,至於那些產業!”
“那些產業打不打理都無所謂啦,就現在咱們的家底,咱們夫妻倆就算是天天坐吃山空,每天山珍海味不重樣的來,也足夠咱們吃八輩子的了。”
明蘭沒有答話,隻迎著徐章的目光笑了笑。
長安在最繁華時,有縱橫交錯二十五條大街,東西兩市,一百零八坊裡。
可現如今仍有建製的隻剩下三十二四坊裡,占地猶廣,雖沒有十室九空,可人口較之先朝時期,卻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隨著近些年來天下承平,經濟得到了空前的增長,這座滿目瘡痍的先朝古都,這才逐漸恢複了一些元氣。
若非如今黨項坐大,建立了西夏國,占據了絲綢之路,阻斷了長安去往西域的道路,否則的話,不說能夠恢複先唐時期的繁華,但至少不是現在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
馬車一路北去,行了過半,這才轉而向西,入了一座叫做平康的坊裡,停在一處門口坐落著兩隻大石獅子的宅邸之前。
正門上方,尚無牌匾懸掛。
正門之前,王破敵和崔嬤嬤已經帶著一應剛剛采買而來的仆役們侯在了門口。
宅子不大,占地約莫十三四畝左右,雖然與那些個動輒占地數十畝的大宅院不可同日而語,可隻住徐章和明蘭兩人,卻也綽綽有餘了。
因著這回朝廷的調令來的突然,準備的時間不夠,崔嬤嬤等人雖然提前來了長安,卻也隻置下了這麼一座宅邸,原本還想到城外買座莊子的,可惜一時之間,卻並沒有找到合適的。
徐章和明蘭還沒下車,崔嬤嬤就盯著車簾目光一刻也不曾挪開。
眼看著明蘭下了馬車,立馬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看著明蘭滿麵的風霜,崔嬤嬤那叫一個心疼。
孫平寇和大隊人馬,行李箱籠都在後頭,徐章和明蘭兩袖空空的入住了新家。
剛一進門,崔嬤嬤就命人奉上了熱水毛巾,讓夫妻二人沐浴更衣,然後熱氣騰騰的飯食就被端了上來。
崔嬤嬤專程叫人弄來一隻老母雞頓了湯,一直在灶上煨著,待夫妻倆沐浴更衣之後,這才端了上來給明蘭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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