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徐章的問題,齊衡沉默了,這一次齊衡作為監軍而且還是帶著聖旨來的,雖然官階遠不如徐章,可卻有對徐章監督的權利,而且還有臨機奏對之權,可直接上書曹太後,雖說沒有手握實權,可在軍中的地位卻著實不低。
“永平侯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齊衡微微皺眉,看著俆章,神色略有幾分變化。
徐章拱手道:“小公爺彆誤會,這俗話說得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難道小公爺是打算讓西軍的將士們餓著肚子替朝廷賣命征戰嗎?”
齊衡目光微凝:“永平侯不要誤會,齊某沒有這個意思,朝廷的公文已經送去蜀中了,想必不日便會有糧草送來,永平侯無須擔心。”
“隴西之事,事關朝廷大計,永平侯還是放在心上才是。”齊衡身上那股子世家子弟,王公貴族的獨特氣質若是在旁人哪裡還挺吃香,可在徐章這兒,卻注定呀碰壁了。
徐章微微一笑,很是和善的道:“小公爺放心,徐某心中有數,絕不會耽誤朝廷大計。”
······
兩人的對話很官方。
“許久未見,小公爺又是初來長安,不如徐某找個地方擺上一桌,替小公爺接風洗塵?”
嚴格算起來,徐章和齊衡還算是同門,可惜徐章科舉參加的早,而且中進士也中的早,齊衡到盛家在莊學究門下和長柏他們一同讀書的時候,徐章已經在準備科舉了,後來直接一舉中第,兩人之間就沒怎麼打交道了。
不過齊衡和長柏的關係不錯,借著長柏的關係,兩人倒也不陌生,勉強能夠算是點頭之交。
按理說齊衡家世好,人品也好,而且讀書用功,才能出眾,又沒什麼架子,應該挺好打交道的,可惜當初到底是年少幼稚了些,知道徐章求娶明蘭,而且還成功了,就沒怎麼給過徐章好臉色了。
徐章自然不會上杆子找罪受,而且這家夥惦記自家媳婦,徐章對他印象能好了才怪。
而且當初參奏勇毅侯府的,就是這家夥。
為此徐章還被曹太後狠狠訓斥了一番,罰了三個月的俸祿不說,還被勒令禁足在家月餘功夫。
徐章可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人。
“那就勞煩永平侯了!”齊衡卻出乎徐章意料的答應了下來。
徐章很是詫異:“小公爺認真的?”
齊衡看著俆章,點頭說道:“難道不是永平侯說的要宴請齊某嗎?”
徐章道:“徐某說說而已,小公爺莫要在意,如今內子剛剛產子,尚在家中坐月子,徐某出征在即,日後和小公爺吃酒的機會多得是,可陪著內子的時間卻不知何時才會再有,還望小公爺體諒體諒。”
齊衡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說:“貴夫人······”那一直未曾變化的神情,總算是有了幾分改變。
齊衡臉上露出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衝著徐章拱手說道:“恭喜······”
隻是這聲恭喜說的十分之勉強。
······
在家賠了明蘭五日,徐章終於還是選擇了動身。
明蘭月子還沒出,不能出門相送,徐章已經換上了一身箭袍,來到屋裡和明蘭道彆。
“官人路上小心,千萬要保重身體!”
千言萬語彆在心中,可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明蘭看著炕邊坐著的徐章,最後隻說了這麼一句。
“妾身和言哥兒,在家等著官人凱旋歸來!”
徐章拉著明蘭的手,衝著明蘭溫柔一笑:“娘子放心,這世上比你家官人更惜命的人,怕是還沒出生呢。”
明蘭撐起笑容,感受著大手掌心傳來的溫度,柔聲說道:“官人且放心在外頭辦差,不用擔心家裡頭。”
看著明蘭平靜的目光,徐章心裡頭卻明白,此時此刻,明蘭心底怕是已經開始躊躇擔憂了,隻是不想讓他看見,不想讓他擔心。
“家中有娘子坐鎮,有什麼可擔心的。”徐章咧嘴笑著道。
炕邊還放著個搖床,搖床裡頭的小言哥兒睡得正香甜,丹橘坐在小杌子上,輕輕的搖動搖床。
徐章走到搖椅旁,低頭俯瞰著搖椅中睡的正香甜的小言哥兒,臉上笑容更甚:“言哥兒,阿爹走了!”
丹橘和小桃起身禮送徐章。
徐章自小桃手中接過原本掛在衣架上的棕褐色大氅,披在肩上,綁好係帶,衝著明蘭擺了擺手,大步流星般的出了主屋。
王破敵和一隊親衛早已在外院等候多時。
帥司方麵,經略相公將要巡視治下軍寨的消息,也早在數日前甚至抵達長安那日,便提前發了下去。
經略安撫司外,一身戎裝的齊衡和數百甲士早已等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