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公子,屬下雖沒有和草原上的馬賊交過手,卻也打聽過他們習性,這些馬賊,一旦盯上了什麼人,要麼就是在險要隱蔽處設下伏擊,要麼就是在目標隊伍裡頭安插上自己的內應,等到了合適的時機,內應在目標隊伍裡頭製造混亂,馬賊則趁亂殺出。”
“要麼······”說著說著,吳通的聲音就越來越低。
徐彬的聲音再度響起:“要麼就是像現在這樣,尾隨在咱們後頭,叫咱們擔心受怕,慌亂失措,自亂陣腳,最後被他們一網打儘?”
“嗯!”吳通應了一聲,目光卻遠遠的朝著吊在隊伍後頭數百步的馬賊們看了過去。
“距離最近的關隘還有多遠?”徐彬再度問道。
吳通道:“距離咱們最近的是會寧關,估摸著還有三百多裡的路程,若是咱們一刻不停的話,那也要花三天時間才能到。”
出關近四百裡,算不上太過深入,可在這個出行隻能靠車馬的時代,確實算不上近。
尤其是百餘人的商隊出行,車馬無數,雖說貨物都賣的差不多了,可帶回去的那些器皿行李卻一點都沒少。
這一走起來,速度自然比不上單人獨騎,快馬加鞭。
吳通並非是尋常的護衛,而是徐章的親衛出身,因著這次徐彬帶人出關,徐章放心不下,這才叫吳通帶著幾個親衛跟在徐彬身邊,以策萬全,更要緊的是,在關鍵時候保住徐彬的性命。
馬車裡頭,徐彬麵色有些凝重,眼中眸光連連閃爍著,雖然早知道徐章已經安排了人手接應,可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
“大公子放心,方才屬下第一時間就已經發信號了,相信不用多久,接應的人就能趕來,馬賊們一向都是欺軟怕硬的主,到時候都不用咱們出手,他們肯定自己就跑了。”
吳通這話說的不假,馬賊又不是傻子,雖是刀山火海裡頭廝混的,可若是沒什麼甜頭吃,還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的話,他們可不會傻乎乎還衝上去硬剛。
“可知道接應的人大概什麼時候能到?”徐彬仍舊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吳通道:“這個······這個就說不準了,得看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距離咱們有多遠。”
“不過大公子不用擔心,侯爺早有部署,接應的人馬距離咱們最遠也不會超過五十裡,而且都是騎兵,隻需個把時辰的功夫應該就能趕到。
這個時候就算馬賊對咱們發起進攻,可屬下等也不是吃素的,借著車陣,咱們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徐彬揮了揮手,道:“我知道了,行了,吳統領先去布置吧!”
吳通拱手行禮告退,十個護衛打扮,皆佩刀負弓的青壯漢子,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策馬來到了徐彬的馬車四周,將徐彬團團圍在中間,警惕的看著四周,留意著馬賊的動靜。
眼看著馬賊沒有動手的意思,吳通卻並沒有繼續讓隊伍前進的意思,而是借著車陣,將防禦布置的更加嚴密,免得馬賊忽然衝殺過來,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數十裡外,一大隊著紅衣披甲胄的輕騎正徐徐向西挺近,馬背之上的甲士,個個提刀執槍,背負長弓,馬背之上,還各自掛著兩壺塞得滿滿當當的羽箭。
忽然一匹快馬由遠而近,飛馳而來,馬背之上,是一個著紅衣的黝黑漢子。
“報!”
人還沒到,斥候的聲音已經抵達。
“稟告指揮,前方五十裡處出現信號!”
“不好!”聽到這話,杜強麵色一變,拉著韁繩的手陡然一緊,胯下馬兒吃痛,不由得揚蹄仰天長嘶一聲。
“唏律律!”
“速速再探!”杜強當即便命令道。
“杜指揮,既然已經發了信號,說明他們遇上了麻煩!”一直未發一語的孫平寇,忽然出聲。
杜強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欽差監軍’呢,趕忙側身拱手一禮問道:“孫將軍有何指示?”
孫平寇目不斜視,淡淡的道:“無他,速去救援耳!杜指揮儘管發令便是,無需在意孫某。”
杜強看著孫平寇和孫平寇身後數十名衣著和他身後的騎兵略有區彆的精壯漢子,感受著他們那昂揚的精神,茁壯的精神頭,以及周身隱約間透著的那股子彪悍精銳鐵血的意味,杜強心裡頭震驚的同時,更多的卻是羨慕和好奇。
杜強在扶風領著一營輕騎也有好些年的功夫了,自認為麾下輕騎在西軍之中,也算的上拔尖的那一類了,可是和孫平寇身後的這幾十騎相比,似乎又差了許多。
顧不得心裡頭的千思萬緒,杜強振臂一呼,率先打馬而出,逐漸加速,朝著斥候離去的方向緊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