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38章 七尺男兒(2 / 2)

孫平寇和王破敵已然悉數回到徐章的身邊,可麵對著數倍於己方的吐蕃騎兵,徐章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沒能耐帶著已經糜爛無比的西軍,以弱勝強,在野戰上勝過吐蕃的鐵騎。

是以徐章下發給各城各寨守軍的命令一直都很清楚,從未有過變更,聚攏糧草兵馬乃至於青壯,緊閉各門,據城而守。

而秦州製置使和天水知縣的人頭懸在秦州城門附近,更是在無形之中,給守城的將士們敲響了警鐘。

俗話說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們這位新上任的經略相公,連堂堂的秦州製置使和天水知縣,說砍了腦袋就砍了腦袋。

秦州製置使也就罷了,本就是武官,是那位經略相公的下屬,受其節製,軍法無情,說砍也就砍了。

可天水知縣,那可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的讀書人,聽說家裡頭還有些背景,可那位經略相公,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直接就給砍了腦袋,還把腦袋炮製了,送往各軍各寨,讓所有的將領們一一觀看,屍首更是懸掛在城門附近,懸屍示眾,聽說秦州知州都被嚇病了,每天連覺都睡不安穩,既怕吐蕃人打過來,破了秦州城,又怕那位經略相公發威,直接一刀砍了他的腦袋。

知州衙門裡頭,前堂大廳之中,秦州知州急的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走來走去,神情緊張焦灼,叫人看著就忍不住捏把汗。

徐章正端坐在靠背大椅之上,手裡頭端著一盞熱茶,正細細的品茗,不見有絲毫著急的模樣。

眼見徐章如此,這位王知州不禁著急的問:“吐蕃數萬鐵騎,已經連續攻城數日了,城中守軍損失慘重,城內糧草急劇消耗,城中人心惶惶,甚至有不少人已經開始收拾行囊,準備逃離秦州城了。我的經略相公,您就半點都不著急的嗎?”

“著急?”徐章斜了這位王知州一眼,淡淡的道:“著急有用嗎?著急吐蕃人就能退兵嗎?”

“還是王知州有了退敵之策?”

王知州一陣頭大,眉頭皺成了川字,下頜的那簇鼠尾須都被拽掉了小半,變得稀稀落落,“我要是有退敵之策,還用在這兒乾著急嗎?”

話音剛落,王知州忽然心中一凜,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看著麵色平靜如常,沒有絲毫色變的徐章,不由得小聲問道:“莫不是經略相公心中早有了退敵的良策?”

徐章依舊淡淡的道:“如今城中有存糧幾何?”

王知州答道:“就算是加上先前送來的那些軍糧,咱們都省吃儉用,那也隻夠城內軍民兩月之用。”

地裡的小麥還沒來得及收,去年的糧食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大戶人家還好一些,家家都有餘糧,尚且還能堅持,可那些尋常的百姓家,那可就不行了,縱然家中有餘糧的,頂天了也隻夠數月之用。

那些個窮困一些的人家,早就已經斷炊了,靠著衙門的接濟過活。

如今秦州城內有守軍五千,百姓三千,可城外的吐蕃鐵騎,卻有數萬之眾。

“若是吐蕃人日日攻城的話,軍士們要保存體力,自然要吃飽,可這麼一來,城中的糧草,估計就隻能吃一個多月了。”

王知州雖然不怎麼通軍事,可到底是做了知州的人,對於糧草後勤這方麵的事還是頗為精通的。

“一月足矣!”徐章自信的道。

“經略相公有何妙計?”看著徐章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不知為何,王知州一直懸著的心也跟著放了下來,可好奇卻還是難免。

徐章卻不回答,隻道:“時機未到,且容徐某賣一賣關子。”徐章衝著王知州拱手道:“這些時日,就勞煩王知州安撫百姓,儘量收攏糧草。”

王知州忽然想起了徐章初來那陣子,讓他四處搜集硝石、硫磺還有木炭以及鐵器,還把城裡的鐵匠都給找了去,在西城那邊建了個作坊,整天就聽著裡頭敲敲打打的,也不知在鑄造什麼兵器。

可徐章不說,王知州也沒有法子,他可不敢逼著徐章說,畢竟這位前陣子可還是當朝三品大員,位列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而且還是先帝親旨冊封的永平侯,身份尊貴,又受太後倚重,王知州可不敢在徐章麵前放肆。

當然了,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那兩具至今還懸掛在城門上的屍首。

天水縣乃是秦州治下之縣,天水知縣自然就是王知州的下屬,二人之間還打過不少交道,也算得上熟人。

昔日同僚的屍首還在城樓底下示眾,王知州又不是傻子,怎敢在這個時候觸徐章的眉頭。

秦州城外,吐蕃大營之中。

虎背熊腰,寬額闊麵的瞎吳叱坐在首位之上,懷中摟著一個手下剛剛搜羅來的宋人少女,隻十五六歲的年紀,生的如花似玉,嬌俏可人。

左右兩側是兩排桌案,桌案後坐著的便是各部的頭領。

瞎吳叱眼神一動,懷中少女立馬驚恐的爬到桌邊,提著酒壺拿著酒杯坐回了瞎吳叱懷中,往杯中倒滿美酒,不是喂給瞎吳叱,而是送入自己口中,然後再用自己的櫻桃小口,軟綿小舌,將酒水一點點的送入瞎吳叱口中。

溫順乖巧的好似小羊羔。

品嘗著滿是少女唇齒芬芳的美酒,可瞎吳叱的臉色卻仍不見有半分好轉,冷厲的目光掃過左右諸位頭領,沉聲道:“諸位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