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莫說是百姓了,就是旁邊軍營裡頭駐紮的隴右軍,聽著耳旁時刻響起的如雷般的爆炸轟鳴聲,也是提心吊膽,擔憂不止,生怕下一刻就有一顆炮彈飛過來,砸到自己邊上。
當日秦州守城之戰,轟天雷的威力,可是都被將士們看在眼裡,雖說他們是獲勝的一方,可那一日吐蕃大軍的慘狀,至今仍鐫刻在他們的腦海之中,每每午夜夢回,那日情形曆曆在目,甚至於有些心理素質差一些的,還因此日日忐忑不安。
被生拉硬拽過來,老伍頭一臉的不樂意,奈何發話的是徐章,老伍頭心裡頭便是再不樂意,也不得不給麵子。
這可不是徐章前世,那些個技術大牛一個個都得被當祖宗供著,生怕得罪了。
老伍頭在天工營裡的威望確實高,可地位隻是個小小的匠人,畢竟階級層次擺在那裡,便是徐章,也隻能在錢貨待遇上多多的補償他們。
“小老兒參見經略相公!”雖然不情不願,可老伍頭還是恭恭敬敬的向徐章行禮,甚至於不情不願也不敢表露出來半點。
“知道你在忙,可今日是為了試驗野戰炮的威力,彆人都能缺席,可你這個首席工匠,必須得在場才行。”
對於似老伍頭這樣的工匠,徐章一向都是給與最大的尊重。
不論哪個時代,什麼樣的社會,各方各麵的人才都是不可或缺的。
徐章想要將火器推行全軍,不斷的推陳出新,加快大宋科技樹的生長,就離不開這些本土大宋本土的匠人們。
雖然他們有可能因為時代的局限性和知識的匱乏單一,沒法向後世的那些個科學家,技術大牛們一樣思維活泛,各種各樣的點子層出不窮。
可隻要給了他們正確的引導,為他們指明了方向,有徐章這樣的人為他們製定目標,他們就能發光發熱,將他們自身所具備的潛能釋放出來。
老伍頭雖然一臉無奈的對著徐章道:“現如今前線戰事吃緊,侯爺不是讓咱們加緊趕工,加快進度嗎,您現在又把老頭子叫過來,這不是平白耽擱功夫嗎!”
若是以前,老伍頭是斷然不會在上官麵前說出這種話的,可自從入了徐章麾下,徐章的禮遇,也真正的讓包括老伍頭在內的這批匠人們真正的歸心,否則的話,老伍頭也不可能說出這種有可能得罪徐章,吃力不討好的話來。
徐章笑著道:“軍情雖急,卻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再說了,勞逸結合才能更高效,說不準待會兒看著看著,你就忽然來了靈感,有了更好的改進法子呢。”
老伍頭衝著徐章拱了拱手,道:“都聽經略相公的!”
十五門野戰炮,悉數都被徐文差人從庫房裡頭拉到了平原上,每一門都長達丈許,炮身有一尺多左右粗細,口徑比之第一版的萬鈞神火炮要略小一些,可威力卻絲毫都不遜色,因為彈藥雖然也縮小了尺寸,可分量卻沒有縮減,相反隨著技術的提升,反而增大了威力。
······
榆林的戰況愈發慘烈,十萬西夏大軍,日以繼夜,不計後果的猛攻,城內的守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減員,若是照這麼下去的話,不論西夏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榆林一破,延州勢必便會儘數暴露在西夏大軍的鐵蹄之下。
無奈薄老將軍隻能去信,讓周遭的軍寨派兵來援,同時催促糧草和援軍的軍報也已八百裡加急的方式送去了東京。
而且徐章和薄老將軍不謀而合的猜測果真一語中的,六月中下旬,西夏二十萬大軍已經開至環州,兵分數路,猛攻環州沿線堡寨軍鎮,當天橫山便失陷了,緊接著不過幾日功夫,在西夏的鐵蹄之下,環州以北的十數個堡寨悉數落入西夏之手,那些個來不及遷徙的百姓們,也成了西夏大軍的俘虜。
西夏大軍的兵鋒直指環州城。環州東麵,有定邊和保安兩軍,兩軍滿員也不過五萬人馬,更遑論現如今西軍這般糜爛。
西夏隻出了一支鐵騎,便將定邊和保安兩軍打的節節敗退,隻能龜縮在堡寨之中,不敢出城與其正麵交鋒。
環州立時便成了孤城一座。
於此同時,孫平寇也帶人趕到了環州。
眼看著環州西夏二十萬大軍臨近,環州城中守軍不過數千,四下又無援軍頃刻可至,而孫平寇這回帶來的人馬,也隻有千餘。
孫平寇思慮再三,還是決定進入環州,帶著俆章的手令,接管了環州的防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