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鄭將軍先是一愣,隨即眼睛一亮,露出狂喜之色:“孫將軍是說徐侯?”
孫平寇道:“侯爺麾下可是還有兩三萬剛剛招降而來的吐蕃騎兵的!”
木征麾下的吐蕃東部殘餘勢力,大半都識趣的選擇了投降,剩下那些負隅反抗的,或是被殺,或是選擇跟著木征往更西之地逃了去。
兩萬餘吐蕃騎兵,現如今可儘數隨著王破敵重入徐章麾下。
“吐蕃騎兵?”小鄭將軍卻皺起了眉頭:“這些吐蕃騎兵不過剛剛歸降,若是此刻就讓他們來對付西夏人,難道就不怕他們臨陣之時忽然反水嗎?”
“兩萬多的吐蕃騎兵,若是當真臨陣反水······”話音未落,小鄭將軍自己就先把自己給嚇了一跳。
孫平寇卻自信的道:“我家侯爺,素來不打無準備之仗!鄭指使無需擔心,咱們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其餘諸事,我家侯爺自有安排。”
孫平寇這話,已經將他對徐章的盲目信從展現的淋漓儘致,小鄭將軍雖然知道徐章頗有才乾,而且屢建功勳,可若是叫他如孫平寇這般對徐章盲目的相信,卻還是差了不少火候。
可此時此刻,孫平寇才是主將,而他隻是個援軍的副先鋒而已。
“那咱們就這麼等著?和西夏人乾耗著?什麼也不做嗎?”這才是小鄭將軍最想說的。
孫平寇沉聲道:“卻也未必!”
這處無名山穀往東半裡多便是一條大河,源頭處在西夏,一路向南橫穿環州、慶州、寧州,最後彙入渭水之中。
無名山穀往西數裡之地,便是一些起伏不定的山崗土丘,地形頗為複雜,並不是向關中那樣全都是一望無際的開闊平原。
但南北方向,卻著著實實是極為平坦的平原草地。
“隻是!”孫平寇話音一轉,話音有些沉重的道:“若是主動出擊的話,若是再想有如現在這般的地利優勢的話,估計是不可能了。”
小鄭將軍也麵色沉重的點頭道:“若我是嵬名山通,也絕不會再把這樣有利的地形拱手讓與你!”
“西夏大軍倍於吾等,騎兵又多,屆時咱們可不僅僅會腹背受敵。”
孫平寇咬著牙道:“有句俗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若是不撒足夠的餌出去,嵬名山通那條老狐狸,又怎麼肯和咱們正麵交鋒呢?”
“況且若是鐵鷂子不出,緊緊隻憑輕騎的話,咱們也未必就怕了他們!”
小鄭將軍先是看了看孫平寇,隨即目光一轉,朝著山穀內外的同袍將士們望了過去。
話語間略有些猶豫:“不錯,若是鐵鷂子不出,咱們未必就怕了西夏人!”
對於神武軍,小鄭將軍還是頗有信心的。
不同於其他禁軍,三日一操,五日一練,雖然徐章和孫平寇早已經離開了神武軍,可他們留下的訓練習慣和強度,卻仍舊維持著,不論是烈日炎炎疑惑著是大雨滂沱,再或者似乎冬日雪花紛飛,天寒地凍,神武軍仍舊維持著一日一練的優良傳統。
而且先後經曆淮南平叛,東京之亂,以及嶺南平定叛亂,如今的神武軍,早已經不是當初那支稚嫩的新軍了。
不論是軍備還是戰力,在八十萬禁軍之中,神武軍都是排在前列的。
“既如此,那便戰!”思襯片刻,小鄭將軍便堅定的道:“神武軍上下,還沒有一個兄弟是怕死的!”
······
傍晚時分,西夏大軍再度後撤,直至距離山穀十裡之後,這才重新開始紮營。
大軍雖然退了,可山穀四周的遊騎哨探數量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多了。
夜幕逐漸降臨,孫平寇和小鄭將軍不敢有絲毫懈怠,在山穀四周設下了大量的明暗崗哨,時刻小心戒備著,生怕西夏人仗著鐵騎犀利,再來一次夜襲。
夜色漸深,到了子時十分,本該微涼的夜晚,卻忽然變得燥熱起來。
朗月疏星不知何時悄然隱去了身形,猶如墨汁一般濃鬱的黑暗席卷了整片天地,在那無邊的漆黑夜幕之中,似有一雙大手,在不斷的攪動撥弄。
狂風驟起,吹著軍營四周的火堆火把不斷的搖曳。
忽然之間,一道璀璨的白色如蛇電光掠過長空,照亮了大半片天空,電光映襯之下,隻見天空之上烏雲翻滾洶湧,好似波濤洶湧得的浪潮一般,無休無止。
“轟隆隆!”
頃刻之後,一聲巨響驟然在耳畔響起。
軍帳之中,剛剛入睡不久的孫平寇陡然被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