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徐章不是那些不解風情的木頭,沒有嘮叨,反而關切的道:“好啦好啦,下回小心些,彆什麼都直接往嘴裡送!”
看著明蘭小臉扭曲,張著嘴不敢合攏,那雙黑白分明的明亮眼睛裡頭甚至已經泛起了淚光的可憐模樣,徐章擔心的同時又忍不住想笑。
可惜現在沒有手機,否則的話,定要掏出來一頓卡卡,把這難得的畫麵記錄下來。
徐章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怎麼也沒在繪畫上頭下點功夫,不然的話,縱使沒有手機相機,也能提筆將此時的明蘭錄入紙上。
將來等他們夫妻倆都老了,到時候再拿出來,豈不是有趣的緊。
明蘭哪裡知道就這麼一小會兒,徐章的心裡頭已經飄過這麼多的念頭了。
接過綠枝端來的溫水,明蘭趕忙抿了一口,含在嘴裡,有了水的緩和,舌頭的灼痛感總算是減輕了不少,明蘭那苦瓜似的俏臉也終於慢慢開始舒展。
······
自十月底的開始,東京城就見了雪,北風愈發蕭瑟,可街麵上往來的行人商賈們不但沒有絲毫減少的趨勢,反而愈發熱鬨起來。
黃河部分水路已經陸續開始結冰,倒是東京往南的水路情況稍好一些,可往來的船隻也越來越少,那些個大船基本上都已經瞧不見了。
倒是陸路上越發熱鬨起來,官道上往來的商賈行人絡繹不絕,車馬貨物,牛羊牲畜,冒著雪,迎著風,都想趕在過年前的這一小段時間裡頭,再多掙幾個銅板,讓家裡過年的時候也能過得鬆快些。
東城外城,距離相國寺還有四五條街的客棧之中,時間還早,店裡沒什麼人,跑堂的小哥兒肩上掛著塊白毛巾,依著櫃台站著,手裡頭拿著一捧炒熟了的南瓜子,櫃台裡頭,帶著方帽,略有幾分富態的掌櫃的仍舊在撥弄著算盤,一筆一筆的核對賬簿上的條目。
“掌櫃的,你說那幾個客官怪不怪?眼看著這都快到年關了,他們不回家過年,天天住咱們客店裡頭,一天天的窩在房間裡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大戶人家未出閣的姑娘呢!”
“住口!”掌櫃的低聲嗬斥一句:“咱們開門迎客,好好做咱們的生意就是,管那麼多作甚!你要是不想乾的話我也不攔著,大把的人想來我這兒跑堂!”
掌櫃的神情肅然,語氣嚴厲,說的跑堂的年輕小哥兒身子一顫,一顆剛剛抓起來的南瓜子都不小心一個沒抓穩掉到了地上。
顧不上撿,跑堂小哥趕忙抬手掩住嘴,瞪大了眼睛,連連搖頭。
掌櫃的就是這家客店的東家,跑堂的則是他同族的一個晚輩,因著兩家有些交情,展櫃的才把他帶到自己店裡打下手,每月給他三百文的月錢。
掌櫃的扭頭先是看了看店門口,又扭頭看了看身後的樓梯,然後才低聲告誡跑堂小哥:他們做客店生意的,迎的是八方客,尤其是他們這種不起眼的小店,更是三教九流什麼樣的客人都有可能有,最忌諱的就是嘴上沒個把門的,禍從口出,什麼時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天知道那住店的客人裡頭有沒有那等以武犯禁的遊俠。
跑堂的也隻是一時口快,再加上這個點兒清閒的緊,手裡頭沒有什麼事情可做,這才和掌櫃的說起。
還沒說完,一道陰影就蓋了下來,掌櫃的抬眼一看,隻見店門口已經多了一個剛剛摘下鬥笠,正打算解蓑衣的漢子。
這漢子不是彆人,正是跑堂小哥口中那幾個成日窩在房間裡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怪人之一。
跑堂的小哥兒趕忙識趣的迎上去,笑著接過劉震手中的鬥笠,那毛巾一邊幫劉震解蓑衣,一邊替他撣去衣物上粘的雪花。
嘴裡還說著:客人回來了,這大冷天的,要不要來壺薑茶暖暖身子,吃些熱乎的飯菜。
劉震在外頭跑了一個早上,早間又隻吃了兩個炊餅,腹中早已空空如也,跑堂的一提起吃的,他的肚子就跟著叫了起來,讓小二準備些吃食和熱水送去房間,也不在一樓多待,邁著大步就上了二樓,回了客房。
自家晚輩,掌櫃的也算頗為了解,曉得方才他是無心之言,而且當著客人的麵,自然不好責罵,當即便打發了他趕緊去後廚幫忙,把劉震要的東西送去,免得嘴上再沒個把門的,平白招來禍端。
掌櫃的出身貧寒,卻能夠在東京城裡頭開下這麼一家客店,不說有多大本事,但察言觀色還是有幾分功力的,劉震父子幾人雖然久居高位,但到底是跑江湖出身的,身上的江湖氣怎麼也掩蓋不住。
而且跟在劉震父子身邊的那幾個漢子,都是狠角色,沒有一個簡單的,掌櫃的哪裡敢讓跑堂的去編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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