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太臉色難看至極,看著態度堅決的徐章夫妻倆,隻覺得心中一片蒼涼。
“你們難道還想要了與兒的性命不成?”王老太太高聲質問。
徐章沒有讓明蘭對上王老太太,而是自己信步上前,回答說:“殺人方才償命,若是欠債的話,還錢即可。”
“康王氏雖然手段惡毒下作,但好在姑祖母洪福齊天,性命無憂,可姑祖母的年紀終究是大了,身子骨遠不如年輕人硬朗。”
“太醫說了,經過這次,日後姑祖母的身子骨,怕是要受不少苦頭了。”
徐章故意不說的透徹。
王老太太不是蠢人,現如今整個王家,可以說就是靠著這位老太太才勉勵支撐,維持門庭不敗的。
至於那位長柏他們的那個舅舅,天資平庸,守成尚且有所欠缺,更遑論帶動整個家族更進一步了。
“這人呐!犯了錯就要認罰!老太太您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兒!”徐章看著王老太太道。
老太太被徐章問的身子一僵,不知該如何做答。
說是吧,可現如今犯了錯的是她最疼愛的嫡長女,而且依著徐章小夫妻倆的意思,可半點都沒有從輕發落的苗頭。
可要說不是吧,她一個誥命在身的老封君,難道連這點為人處世的道理都不懂了嗎?
“與兒她知道錯了,這次回去之後,老身一定好好管教,不叫她再犯。”
自己本就理虧,哪怕是王老太太素來手段厲害,也隻能選擇服軟,希望徐章和明蘭這對小夫妻網開一麵。
徐章卻忽然嗤笑一聲,看著王老太太道:“老太太算盤打的還真挺響!”
“一句知錯了,帶回去好好管教,就像把這事兒輕飄飄的揭過了!”
王老太太臉色仍舊難看,養尊處優這麼多年了,她還從來沒有在同一個人身上吃到過這麼多次憋,尤其是對方的年齡和身份。
細說起來,其實徐章也算是王老太太的外孫女婿。
雖然明蘭沒有記在王若弗的名下,可真要按禮法來說,明蘭的外家並不是衛家,而是王若弗這個嫡母出身的王家。
看著擋在自己身前,將王老太太的諸般攻勢一一接下的徐章,明蘭的心中暖洋洋的,挽著徐章的手臂,雖未發一語,可態度卻已經表的十分明白了。
夫妻一心,同進同退。
徐章扭頭衝著明蘭輕輕一笑,夫妻二人目光相觸,一切儘在不言之中。
“那老身倒是想問問徐侯,到底想怎麼解決此事?”王老太太陰沉著臉冷聲說道。
她算是看明白了,徐章這個混小子就是個油鹽不進的犟種,再服軟也沒什麼用,而且徐章並非盛家人,她先前對盛紘的軟硬兼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放在徐章身上,根本討不到半點便宜。
“晚輩雖是姑祖母的娘家人,可常言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姑祖母早已是盛家的祖母,此事,自然得由盛家人出麵處置。”
徐章雖然位高權重,若是沒有明蘭的話,他還真不用顧忌這些,直接自己就把康王氏給解決了,可到底明蘭還是姓盛,是盛家的女兒。
徐章雖然瞧不上王家,可盛家卻終究還是要顧忌的。
“徐侯既然知道這是盛家的事情,那為何還要······”王老太太質問的話隻說出來一半,剩下的就說不出口了。
徐章為何這般上趕著,一則他是盛家的女婿,是明蘭的丈夫,而明蘭大小就養在盛老太太身邊,可以說盛紘的幾個兒女裡頭,和盛老太太最親近的就是明蘭了。
二則徐章又是盛老太太娘家那邊的人,以前落魄時,也沒少受盛老太太的接濟,當初也是看在老太太的麵子上,才有機會來到盛家,在學塾裡頭和長柏他們一道跟著夫子學究們上課。
身為一家之主的盛紘,如今反倒是成了工具人,隻能在旁邊看著王老太太和徐章兩人唇槍舌劍的,自己識趣的選擇了緘口不言,默默看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往後數日,徐章照常前去上衙,明蘭則帶著親衛們留在盛家,不過對盛家的封鎖倒是已經解了,明蘭平日裡做的最多的,就是在壽安堂裡頭照顧盛老太太。
至於徐青山和洪氏,徐青山一個外男,這個時候自然不好留在盛家內宅,洪氏的身份雖然方便,可他們到底不是盛家人,老太太的身子日益見好,洪氏也不好在盛家長住,便隻是每日都過去看看,給明蘭打打下手。
王老太太自那日負氣而去之後,便有好幾日沒登盛家的門,可最後還是耐不住外孫的懇求,還有對王若與的擔心,又數度登門,替康王氏求情,可惜盛紘這個機靈鬼早就躲得遠遠的了,連著好幾日都是早出晚歸,借口公務繁忙,王老太太就算是想找盛紘,也找不見人。
而王若弗也因著那日王老太太當真他們夫妻二人的麵說的那般絕情的話,真的被傷透了心,王老太太幾次登門,她都是避而不見。
好在華蘭和如蘭也陸續回來,有她們姐妹倆陪著,王氏的心裡這才好過了不少。
星夜兼程,長柏終於在眾人的心心念念之下,趕回了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