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州眸色沉了沉,對麵人的話一句沒聽進去,他低頭發消息。
“隔岸觀火有意思嗎?你打算見死不救?”
“成語學得不錯,但也不能掩蓋你渣男本質。”顧嬈撐著下巴給他回消息,對他的話感到不恥,“有招蜂引蝶的本事就要負責啊沈總。”
似乎還嫌他的臉色不夠難看,顧嬈又加了一句,“專注點,你這樣對人家妹子不禮貌。”
沈良州把原本已經輸入好的解釋刪了個乾淨,他還真跟這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沈良州捏著手機抬眸看她,深邃的眸子裡像是一幕秋水不起波瀾。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嬈覺得這輕描淡寫的眸色裡,有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再說一遍,榮小姐。”沈良州看完消息,耐性被耗得所剩無幾,他壓下心底的情緒,克製著麵上的慍色,“我有女朋友了。”
“我不信。這就是拒絕我的托詞。”麵前的女人用力握緊了水杯,壓根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怕他過會兒跟自己沒完,顧嬈挺想直接走人。
這種看熱鬨不怕事大的心態是她常態,落井下石的事顧嬈也沒少做。
顧嬈是使壞的慣犯,在家把自己哥哥耍得團團轉,出門把彆人坑得找不著北。她從來都是看到心情舒暢拍拍手走人。
不厚道就要不厚道到底嘛,反正戲看得差不多了。
然而她念頭剛起,一條新的消息從屏幕裡湧了出來。
【你想回燕京?】
顧嬈猛地醒了神。
她“啪”得把高腳杯按在了吧台上,眯了眯眼抬眉,朝沈良州的方向看過去。
沈良州依舊倦乏地靠在那,眼底眉間的疏離感濃鬱,清冷到看不出情緒。
【你什麼意思?威脅我?】
沈良州知道她是誰這事,顧嬈從來不覺得意外,不然他也沒那麼多耐性陪著她耗。
不過這東西心照不宣,除了上次在樓下,誰也沒挑明的意思。
顧嬈以為他沒那麼多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結果證明,他沒那麼良善。
【過不過來?】
清潭般的眸色直直地看著她,他俊朗的臉上似乎帶了笑意,不分明。
【你這是趁人之危。】
顧嬈冷笑一聲,捏著明晃晃地叉子,將盤裡的水果叉得慘不忍睹,像是在對著他泄憤。
【成語學得不錯啊小妹妹,你還有半分鐘的考慮時間。】
沈良州不為所動,甚至麵無表情地把她的嘲諷原樣奉還。
顧嬈覺得自己被噎了一下。
【十秒,數給你聽?】
發完消息沈良州當真是撂了手機,手指一下一下叩擊著桌麵。
他不急,他當然是一點都不急。
沈良州被對麵的女人折磨得耳朵起繭子了,原本也不關顧嬈的事,他隻是敷衍對方,倒也沒太想拖顧嬈下水。
但顧嬈這幸災樂禍的表情,太招人恨了。對於這種惡趣味,沈良州十分樂意奉陪。
敲到第九下,沈良州滑動手機屏幕。
顧嬈蹭地起了身。
她踩著細高跟,戛玉敲冰一樣踏在地麵上,步履不急不緩,帶起一陣香風,裙擺在腳下搖曳生姿。
“良州。”她的聲音很輕,將這兩個字咬得恰到好處,讓人酥了半邊骨頭。
她的手包“啪嗒”一聲撂在了桌麵中央,割斷了女人的熱烈的視線。
桌麵上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女人怔了怔,掃了她一眼,視線瞬間變得很不友善。
沈良州這人挑,不僅僅是指吃這個方麵,而是任何方麵。要說他不花心,他倒也不是全然清心寡欲;要說他花心,他還真沒帶過什麼女人在身邊。
就一句話,看不上眼。
因為看不上眼,他連碰的興趣都沒有。所以他身邊還真沒什麼曖昧對象,外人眼裡,他在燕京圈子裡,是難得的一股清流。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他就是不走心。
所以這個女人心底警鐘大作,畢竟顧嬈這副長相和身段,十足的“女人的眼中釘,男人的心頭愛”。再清心寡欲的人,讓她撩撥幾下都得動了凡心。
“你是誰?”女人的視線瞬間變得戒備起來。
“我是誰?”顧嬈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也當真斂眉笑了笑,“這問題你可不應該問我呀,這你不應該問他嗎?”
女人的臉色沉了沉,她咬了咬牙。
顧嬈還嫌棄火燒得不夠旺,她的眼角微挑,眸中帶出點清豔的意味,修長的手指勾住沈良州的領帶,自己微微傾了身。
她的手指摩挲著他的喉結,半笑不笑地問他,“那你說,我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