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下,顧嬈眼睜睜地看著它停在自己麵前,“撲通”一聲,精準無誤地將一個盒子丟了下來。
一個深色的禮物盒,綁著花裡胡哨的彩色絲帶,彆這一支玫瑰。上麵洋洋灑灑四個大字:
致宋清和。
坑爹呢。顧嬈眉心跳了跳,頂著壓力,尷尬地笑了笑:“徐導,我真的不太清楚怎麼回事。”
徐臻目睹了這一幕,大手一揮,也沒太在意,“挺有排麵啊,粉絲鬨得吧,不影響拍攝狀態就行。”
顧嬈也就順著台階下了。
她沒有拆開的意思,東西讓容容抱到保姆車上。
“什麼呀,我就不信她一點好奇心都沒有。”隔壁劇組的女二低聲嘲諷了一句,“彆是早就知道了。”
其他人看顧嬈神色如常的模樣,拍攝又快開始了,好奇心隻能收了起來。
顧嬈不是沒有一點波動,隻是徐臻反感把戲外情緒帶進來。所以接下來的拍攝顧嬈格外小心,一直到工作結束,也基本沒出過差錯。
看到最後,徐臻拍了拍她的肩膀,啞然失笑,“你今天是不是特緊張?我看著像是要吃人嗎?”
“有嗎?”顧嬈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我覺得不是我的問題,於製片之前還告訴我,有個群演小姑娘,一見到你就哭。”
潛台詞還是徐臻太恐怖。
“……”徐臻唇角抽動了一下。
不能反駁小姑娘,所以他選擇抽死那個編排自己的禍害,“老於,你過來,我們談談人生。”
其實人老於話也沒說錯。戲外怎麼折騰都可以,戲內表現不佳,徐臻才不管你是哪門哪戶,一律按蠢貨處理。
結束了工作,顧嬈微微鬆了口氣。
她剛剛上了保姆車,就注意到一道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身上,然後幽怨地聲音響起,“清和姐。”
顧嬈被容容哀怨的目光炸得不輕,輕嗤了一聲,“你想做什麼?劫財還是劫色?”
“給我看一眼嘛,”容容扯了扯禮盒的絲帶,“我抑鬱了一天了,你一點都不好奇是什麼嗎?”
“不好奇。”顧嬈毫不客氣地回絕了,“你憋著吧。”
“清和姐~”容容眉頭一皺,更嗲更嬌軟的腔調出來了。
顧嬈肩膀輕輕一抖,“打住打住,太肉麻了,我真是怕了你了。”
顧嬈其實也挺好奇,三下五除二拆了禮盒,深色的禮盒擋住了裡麵的光線,一拆開,星星燈柔和的光透了出來。嬌豔欲滴的玫瑰上麵,擺著一雙銀色的水晶鞋。
禮盒頂端有電子屏幕,開啟的一瞬間顯示了一串意大利花體字:
The Personal Tailor of Jimmy Choo
電子屏幕內用英文簡單介紹了一下,大意是此產品屬於J家私人訂製,不對外銷售,全球銷量一雙,為您的獨有設計。以後也不會有複刻。
容容壓抑著尖叫,已經在那裡反思自己人生有多失敗了。
顧嬈心尖顫了顫,對禮物的來源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她捏起放在盒子角落裡的一隻錄音筆,打開,湊到耳邊。一聲壓得很低的輕歎,沉緩地從錄音筆裡傳來:
“寶貝兒,我求個原諒。”
約莫是氛圍剛剛好,明明是一段錄音,卻恍若他真的靠在她耳邊,輕微的喘息撒在脖頸上,他貼著她的耳垂,低聲誘哄。
顧嬈覺得自己骨頭都酥了半邊。
聲音的主人確實是沈良州,不過這做派和路數,顧嬈覺得很迷。所以分開兩天多,他受了什麼刺激?
錄音筆“哐當”一聲落回了禮盒裡。
容容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掃了一眼錄音筆,以為這禮物有問題,“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惡作劇……”
娛樂圈不是沒發生過寄包裹恐嚇的事兒,萬一對方有什麼惡趣味,糖衣炮彈走一遭,再來段恐怖錄音……那真是一盆涼水澆下來。
顧嬈看她如臨大敵的模樣,從容地撿起來,“沒事,手抖。”
這事兒自然也傳到喬安耳朵裡了,顧嬈被她逮著說道了一通,生怕她禁不住誘惑。顧嬈敷衍了兩句,直接開溜。
她在心底遲疑了一會兒,糾結要不要給沈良州打個電話。然後她唾棄自己太沒用,為了這麼膚淺的東西繳-械-投降,太丟人了。
而且他又沒出現,算是個什麼事兒?
顧嬈決定再矜持一天。
結果她不打電話給他,他就敢把這種騷氣的騷擾帶到第二天……
顧嬈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女生宿舍鬨哄哄的聲音吵醒了。
她翻身看了眼時間,“嘖”了一聲,罵人的心都有,“天呐,你們瘋了嗎?地震了還是空襲了?現在才淩晨四點!”
“這得成千上萬朵花吧,那個姐妹兒臉這麼大。”陸薇婷沒理會她,自顧自地歎氣。
謝青縵笑眯眯地推了下她的肩膀,“快起來,不知道誰求原諒呢,太可怕了,陣仗這麼大。”
顧嬈這兩天對“原諒”這兩個字非常敏感,聽到點風吹草動都害怕,瞬間被謝青縵這一句拖回了現實。
她蹭地從床上彈起來,睡意全無。鞋都顧不得穿就跑了下來,加入了趴窗戶行列。
她們宿舍樓靠近馬路,馬路上擺滿了花束和蠟燭,搖曳的燭火外麵罩了有小孔的玻璃罩,映出來一片花海。兩邊排著橫幅:
“為你癡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牆。”
“為你瘋為你癲,為你衝上刀山巔。”
而鋪在地上的玫瑰蠟燭,在黑暗的黎明前,硬生生拚出來兩行字。
看到這熟悉又騷包的路數,顧嬈已經猜到了什麼,她仔細辨認了一下拚出來的字形,覺得挺窒息: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你離開我。
今天能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