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才明白過來,方靜音的敵意來源於哪裡。
憑白讓人塞了一嘴狗糧。
徐臻倒是單獨把她叫去,話也沒多說,是一份劇組試鏡邀請和劇本,“何西導演正在大規模選角,我看過劇本,女一號很適合你,我跟她推薦過你,你看看劇本,合適可以去試鏡。”
古裝正劇,《朝華》。
“謝謝徐導。”
徐臻聽不慣煽情的話,怕她跟以前那些人來一長段,拍了拍她的肩膀,擺了擺手。
-
劇組的殺青宴要推後一段時間,顧嬈也沒回德林公館,下午訂了機票離開了滬上。
她原本是打算跟沈良州打聲招呼的,然後夜裡和清晨的記憶,就無聲無息地擠進來。周身的冷肅化為烈火,纖細的腿被鉗製住,啜息和哀求消弭於唇齒之間,相疊交繞,最後在他的步步進犯裡學得乖巧。
顧嬈覺得,讓他一個人睡就挺好。
“活不好,爸爸決定讓你獨守空房。”發完消息,顧嬈可不管會有什麼後果,直接關了機。
燕京今晚有個明星慈善夜,時尚雜誌《RUNWAY》於2004年創辦,一年一屆。
因為《RUNWAY》在國內外時尚圈的地位和媒體的大規模宣傳,慈善夜已經淪為明星爭奇鬥豔的名利場。
這幾年慈善夜被推向巔峰時期,無異於慈善界的奧斯卡,各大明星華山論劍,趨之若鶩。從紅毯入場、簽名拚穿搭珠寶,到兩小時對外典禮的搶C位和壓軸,一直到最後的不公開宴會尋覓資源,整場下來,就是硝-煙彌漫的戰場。
雖然慈善夜快淪為宮鬥現場了,不過捐款結果有效可觀,也是媒體扒曖昧或者勢同水火的微妙關係的好時機。
今晚能承包好幾天的頭條和熱度。
顧嬈不太想回燕京,對勾心鬥角也沒什麼參與或者圍觀的興趣,不過《RUNWAY》的主編是她老朋友,一個法國女人。
上了飛機,顧嬈察覺到不太對勁。
圖個清淨,自然是包機出行,結果進了頭等艙,她看到裡麵還坐著一個人。
男人背對著自己,修長的腿往前一撂,沒有了西裝的禁錮,他整個人懶懶散散的,光線柔和了他原本冷峻的線條。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他正無聊地翻著雜誌。
顧嬈站在他身後幾步,隱隱約約有雪鬆的氣息纏繞在鼻尖,還有一點兒焚香的基調。
太熟悉了,她都不用過去確認,就知道是沈良州。
容容和小李兩個人交換了一下視線,然後一個勁兒地偷瞄顧嬈,做好了出賣對方,讓對方背鍋的準備。
“大丈夫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顧嬈麵無表情地盯了兩個助理幾秒,咬牙道,“你們兩個真行,賣主求榮是吧?”
“我是小女子。”容容弱弱舉手。
“我選擇做小人。”小李顫顫巍巍。
得罪老板不太好,可是兩個都是老板,那就隻好把其中一個當老板娘處理。兩個人事先一串通,覺得這不愧是利人又利己的好事。
顧嬈屈起指骨,一人敲了一下,“不給位置了,去麵壁。”
賣主求榮二人組垂頭喪氣到後麵坐好,罰站是不可能的,畢竟還在飛機上。
沈良州十分沉得住氣,她不同他打招呼,他也懶得搭理她。一直到飛機起飛,顧嬈才終於忍不住開口。
“先生,你說他們收了多少錢?”顧嬈伸手抽走了他手裡的雜誌,壓低了聲音,“我的人格魅力真的這麼小嗎?我的助理居然對彆人這麼狗腿。”
“小姐,你的助理包括你都屬於你老板,然後,我覺得他們這不叫賣主求榮,”沈良州掀了掀眼皮,將歪理說得一本正經,“這叫助人為樂。”
容容和小李聞言直點頭。
“……”顧嬈無言,眼皮都不想抬一下,“你有事回燕京?”
這麼陰陽怪氣的說話太累了,顧嬈點到為止,結果沈良州似乎上癮了。
“本來不打算去,我給我女朋友準備了殺青的慶祝宴,結果她丟下我一個人,”他冷笑一聲,照舊拿腔拿調地同她交談,“小姐,你覺得她是不是欠收拾?”
顧嬈眉心跳了跳。
她將微顫的聲音巧妙地收成一聲輕咳,“先生,我覺得你女朋友是無心之失。有話可以好好商量。”
“是嗎?那短信也是不過腦子嗎?”沈良州半笑不笑地看著她,唇邊的笑意越發冷起來,“需要我給你讀一遍嗎?”
顧嬈想起登機前作死發的那條短信,被噎了一下。
本來分開兩三天,玩笑都開完了也沒什麼的,說不準他一忙就忘了呢,鬼知道現世報這麼快。
“沈良州……”顧嬈微微側臉,尷尬地笑了笑,“我覺得這是誤會。”
這次連服軟的機會他都沒給,他眯了眯眼,輕笑,“我也覺得是誤會,我今晚就糾正你對我的誤解。”
顧嬈身體僵了僵,瞪他,後槽牙咬合,“威脅未成年,你很有成就感嗎?”
“未成年能學的方式很多。”他掀了掀眼皮,淡聲道,“你體驗不夠深嗎?”
“你閉嘴,沈良州。”顧嬈唇角抻了抻,難以置信地看了他半晌,“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沈良州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不僅良心不會痛,還能變本加厲。他微微傾身,修長的捏了捏她的臉頰,“你生日不到一個星期了吧?”
“你是魔鬼嗎?”顧嬈一字一頓,徹底放棄了同他交流。
她拍掉了他的手,剛剛去取酒的空乘人員回來了,她一偏頭,靠著一側合上了眼睛。
沈良州低聲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