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想要回去啊,但是他隻是個小太監,原是該比他大一級的太監引著一起來的,但是都想著萬歲爺心情不好,生怕碰上了遭殃,便將這事推了給他來。
小太監苦著一張臉,然後小心的進去。
梁九功伸出小手指掏了掏耳朵,無言看著天,“退下!”
絲毫不意外呢。
因為今晚白白在乾清宮繞了一大圈愣是沒出去,萬歲爺這會兒估計心氣不順呢。
隨後便是灰頭土臉捧著綠頭牌出來的小太監小跑著差點沒在沒門口絆倒摔個狗吃屎。
“呼呼!”那小太監一臉劫後餘生的樣子,一手托著托盤,一手抬起來用寬鬆的袖口擦了擦額頭冒出來的汗。
可把他嚇死了,這個時候誰都不想來就讓他來。
差點被萬歲爺的眼神嚇死了。
梁九功非常能夠理解,因著他這兩天可不就是這樣過的,怕會錯了意,又怕會不出萬歲爺的意思。
在生與死之間反複的橫跳著,感覺內心都強大了呢。
小太監苦哈哈著一張臉說道,
“梁公公,您下回能透個底嗎?小的們實在是不及公公穩重能乾啊。”
梁九功睨了他一眼,說得他就有什麼好辦法似的,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啊,他還想問人呢!
“得得得,下去吧,看著就煩。”梁九功不耐的回道。
雖然如此,但是敬事房的小太監還是像得到了什麼好保證一樣的心裡頭稍稍心安的離開了。
梁九功看著那小太監的背影忍不住笑罵道,“小兔崽子。”
這輕鬆了一口氣之後連著,接下來幾天,梁九功就過得有點水深火熱了。
誰能告訴他,到底怎麼樣才能夠讓容嬪主動過來跟萬歲爺低頭啊啊啊啊!
萬歲爺每天都在勤懇的處理政務,但是並不妨礙他在處理完政務之後,注意力沒能轉移了,便開始折騰他來了。
梁九功心裡苦,但是梁九功不能說。
他真的不明白了。
萬歲爺不問容嬪,他不高興。
問了容嬪今天做了什麼,他也沒高興到哪裡去。
總之就是哪哪他都看不順眼。
永和宮不遠,但萬歲爺他就開始喜歡每天晚膳過後開始在乾清宮外繞上一大圈才回西暖閣歇下來。
永和宮更是過得佛係的要命,竟然一臉好幾天都沒什麼動靜,幾乎都是重複的活動,至於容嬪,彆說出來乾清宮向萬歲爺求和了,她連派個宮人過來送些糕點湯水都沒有。
說是身體不舒服,不方便見人,永和宮一關,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偶爾下午陽光好的時候還會讓人搬一張軟塌出來躺著曬曬太陽,還安排著人說書,她一邊聽一邊就睡了個下午覺過去了。
萬歲爺還在乾清宮兜著大圈子,永和宮便是早早的下鑰,能夠提前就絕對不會延遲,本該因為萬歲爺冷落顯得如同冷宮一樣的永和宮畫風清奇成這樣。
宮人們一連睡了好多個安穩覺,這氣色都好了起來,一樣的夥食,竟然還吃得讓人圓潤了幾分。
哪裡看著像是惶惶不安的樣子,彆的宮人都沒他們這麼好的麵色。
永和宮的宮人們開始還有點忐忑,但是當主子的容嬪每天吃吃喝喝睡睡的,快樂得像隻小鹹魚。
永和宮又隻有容嬪一個主子,沒彆得小主要伺候了。
每天忙完手頭的事情,竟然還能夠坐下來聚在一起聽說書,一塊聊聊天,容嬪有時候還會和他們聊幾句,這日子過得竟然還挺好的。
就算萬歲爺不來了,但容嬪還是個嬪位,又有個皇貴妃在上頭,這落井下石的都要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份量的,所以禦膳房那邊都是按著份例的供著,也沒敢做出格。
皇貴妃倒是偶爾會讓大宮女去給永和宮送東西,另外再暗示讓容嬪身體好些了便多個過翊坤宮陪她說說話。
容嬪每次都是,嗯好的,知道了。
但是走兩步就捂著心口說難受了,一副要趕緊躺下休息一下,否則下一刻她能夠直接厥過去了。
太醫來一回換一回藥調整劑量,總之就沒見過比容嬪身體還多事的,嚴重的毛病沒有,病入膏肓也不是,小病小鬨也不是。
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是,平時靜養沒就沒多大問題,但一受刺激她就開始病懨懨的。
反正就是個和玻璃瓷器一樣易碎的主,在嚴重和虛弱之間挑戰著太醫的忍耐極限,就連禦醫也表示很無奈,他也沒辦法徹底的治好的容嬪。
佟佳貴妃想要看笑話,可是又不想自己過去自降身份。
但是讓人傳召容嬪,佟佳貴妃又怕這容嬪病懨懨的,來的路上人還沒到,人就倒了,這容嬪的笑話沒看到,還惹了一身虱子的,到時候傳出她不好聽的名聲來,什麼苛待妃嬪的。
皇貴妃再過來趁機補刀,那她就吃了鈕鈷祿氏的虧了。
所以乾脆眼不見心不煩,一個烏雅氏就夠她煩的了,再加上容嬪就算了,還是烏雅氏更招她恨多些。
嬪位之下想要看笑話的,位份還擺在那裡,沒被降級,她們貴人小答應的哪裡敢湊過去,到時候容嬪一個不敬之罪過來,夠她們喝上一壺的。
嬪位之間,倒是有想要過來嘲諷容嬪的,但榮嬪正忙著照顧三阿哥,不得空騰出手來,安嬪,僖嬪向來是置身事外不管的。
惠嬪如今的大阿哥養在宮外,她心裡麵天天記掛著大阿哥,壓根沒什麼心思去找容嬪的麻煩。
端嬪就是跟風草,她不想做出頭的那個,便等著有人率先出手,她再補上。
端嬪倒是蠢蠢欲動的,但是想到先前容嬪跟聽不懂人嘲諷似乎的,那種嘲諷對方不接甚至沒感覺讓敬嬪有些憋屈,現在想想還覺得鬱悶。
如今敬嬪現在也打著先看看情況,等有人先出手了,她再一起來,總不能又讓她衝在最前吧。
那其中就屬宜嬪能夠跟容嬪叫叫板了。
但容嬪實在是難碰上,她幾乎都不出永和宮的門,你想要和她偶遇再假裝好巧的碰上麵一起走走,壓根就行不通。
你連容嬪的麵都沒見著,還想著什麼嘲諷她。
若是親自去永和宮,那畢竟是容嬪的地盤了,就算帶了宮女太監前去,那也是彆人的主場地,也是落了下風的。
那讓容嬪上彆的宮串門,前麵說了她根本不出永和宮,就連皇貴妃時不時讓大宮女去請容嬪來翊坤宮說說話,她也是鮮少應下的。
一時間竟然讓不少妃嬪們暗罵,這容嬪是什麼縮頭烏龜不成,難不成她要待在永和宮一輩子不出來?
這天容嬪睡到了自然醒,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後,便有人聽到動靜端著洗漱的東西進來了。
走進來的是沁心。
“是沁心啊,怎麼不見雲畫啊。”
往常都是雲畫端著洗漱的東西來的,蘇怡就問了一句。
沁心麵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蘇怡卻敏銳的感到了沁心的猶豫,“說實話。”
沁心便沒再多猶豫,而是把雲畫沒來的原因說了。
今天在禦膳房的時候,宜嬪的宮女過來取燉湯,雲畫在一旁也在等著熬好的紅棗蓮子羹,打算取回來給蘇怡起來後先用來暖暖胃的。
但是卻被是宜嬪的宮女在取湯的拿著食盒走過的時候撞到了守在一邊的雲畫。
原本撞到了,雲畫踉蹌一下還是能夠站穩的,可宜嬪的那宮女撞了人還不算還伸著腳去絆雲畫。
這一下雲畫就直接被絆倒了,直接撞到了還在燉著的紅棗蓮子羹上,一下子打翻了,正好滾燙的紅棗蓮子羹就直接全灑在了雲畫的手上,瞬間就給燙傷了,和雲畫一起的宮女本想去跟宜嬪的宮女理論。
宜嬪的宮女卻囂張得很,隨後說了句她是無心的,誰讓雲畫沒長眼,自己沒站穩反倒是來怪她了。
隨後又嘲諷了幾句說容嬪惹怒了萬歲爺還不知道好好反省收斂,還縱容自己宮的宮女囂張行事,還想攔著她做什麼,她手上的燉湯可是待會兒要送去給乾清宮的,要是灑了她們擔當得起嗎?
這樣一番搶白之後便得意的笑著揚長而去,那說不過她氣得要掉眼淚的宮女隻能扶著雲畫先回來了。
雲畫不想因著這個事情讓容嬪操心煩憂,再者宜嬪的宮女這麼囂張,想必也是的了宜嬪的吩咐故意如此的。
娘娘平時身體虛弱受不得刺激,雲畫便想著自己偷偷的瞞著養一養就好了,今個手實在是疼,便交代了讓沁心去跟前伺候。
若是娘娘問起了,便說她小月子來了暫時不舒服,過幾天便能夠好了去伺候娘娘,千萬彆讓娘娘知道了煩憂。
所以來的人才是沁心。
隻是沒想到容嬪這麼敏銳,沁心想著也瞞不過便直接說了,她覺得容嬪並不是真的軟弱可欺。
蘇怡靜靜的聽完之後,隻說,“待會兒從我這那裡找找有沒有燙傷用的藥膏,沒有便讓人去太醫院一趟,撥個人照顧一下雲畫。”
隨後一如往常的開始洗漱,似乎有沒有雲畫在身邊服侍她都是一樣的不受影響。
午間膳食過後,蘇怡擦了擦嘴角,便叫來了一個小太監,溫聲的開口道,“小田子,你去看看宜嬪在乾清宮還是在她宮裡。”
“是,娘娘,奴才這就去。”
小田子還是個很年輕的小太監,說話的時候是少年的聲音,笑起來的時候更是討喜的很,聽到娘娘的吩咐他意識到了娘娘要做什麼,小跑離開的速度特彆的快。
“天氣這麼好,是時候出去走走了。”蘇怡看了看外麵豔陽高照的太陽,仿佛隔著屋子都能夠感受到被烘烤的炙熱,她眯起眼睛感受了一下。
“沁心,來為我梳個妝吧。”
沁心愣了一下,很快便有些急促的回道,“是,娘娘。”
沁心是梳頭的一把好手,點妝更精湛,但平時容嬪經常在永和宮素著一張臉,說就這樣吧舒服,又不用出去,在宮裡便舒服些,所以沁心都沒什麼機會大展身手。
這下好了,可算能夠讓她好好的露上一手了,她惦記著娘娘的臉已經很久了。
現在就可算是讓她碰上機會了。
這得償所願讓沁心向來平靜無波的眼神都冒著精光。
蘇怡見向來冷淡的沁心,眼裡的光藏都藏不住。
蘇怡:倒也不必如此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