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聽了這話就沒忍住想笑,她還真的笑了出來,說,“太妙了,你竟然還用皇上來壓我。”手上正在將上麵戴著的護甲都摘下來,一個個的放在桌麵上。
蘇怡坐在那兒笑看上去似乎真的很愉快,可周圍的宮人們卻一個都沒敢笑出聲的。
尤其是那個吃了一大盆的油膩肘子的小太監更是哆哆嗦嗦恨不得離那個王大廚遠一點,他實在忘不了容嬪前一刻還笑得溫柔,下一刻就直接一腳狠狠的踹過來了,讓他反應都沒反應過來。
鍋蓋頭忽然就從蘇怡的懷裡跳了下來,夾著尾巴似的竄走了,速度飛快,瞬間就溜沒影了,隻有負責照顧鍋蓋頭的宮人能夠跟上去追鍋蓋頭,免得鍋蓋頭跑沒影兒了。
王大廚這個時候還能扛,見容嬪笑了出來,更顯得無害柔弱,像是她懷裡的小貓一樣,沒有威脅感,弱唧唧的,覺得對方更好忽悠了,也就更不知害怕了。
“奴才不敢,隻是這是奴才的職責所在,這晚膳若不能早早的提前準備的話,誤了皇上的晚膳,聖上詢問起來,奴才也不敢欺瞞,到時候容嬪娘娘怕是承擔不起這個後果,奴才也是為了娘娘著想。”
語氣帶著威脅,王大廚嘴上說不敢,但是話裡都意思又繞不開。
他旁邊不遠處跪著的小太監哆哆嗦嗦的往旁邊挪了一些,覺得得離開王大廚點,免得被波及,正看著他的動作的永和宮宮人瞟了他一眼,沒說話,其實他也理解的。
“好了,你們鬆開王大廚吧,彆壓著他了。”蘇怡忽然對壓著王大廚的宮人說道,示意他們放開對王大廚的鉗製。
那兩個宮人聞言鬆開了王大廚,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聽命令的退開在了一旁。
王大廚見狀以為容嬪是怕了,不敢找麻煩了,就更不怕了,婦人之仁。
雖然還跪在那兒,但是姿勢看上去有些散漫,被鬆開之後還聳了聳肩,似乎是在抖了抖身上被弄皺的衣服,正再說什麼,瞳孔忽然放大,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容嬪,身體都沒反應過來,整個世界就在他眼裡翻轉了。
“砰!”
王大廚忽然被蘇怡整個抓著衣領,將他猛的從地上提了起來,蘇怡提了著他就像是摔東西一樣將他往地上摜出去。
眾人眼前一花,王大廚就已經整個砰的砸在了地上,甚至還滑行了一段距離才停下來,整個人砸在地上的時候發出了很大的聲音。
還沒怎麼的,緊接著蘇怡便一腳踩在他的心口上,看似和方才比,是輕飄飄的一腳,沒有用什麼力的踩在上麵,隻是搭在上麵似的,好似王大廚用力一起來就能夠把柔弱的蘇怡掀翻。
但是實際上王大廚這被摔得眼冒金星還沒緩過來,心口馬上就像是被壓了千斤似的,根本差點喘不上氣兒,渾身疼痛,動彈不得,甚至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麵上哪裡還有方才的囂張。
儘管大家都注意力都在容嬪身上,但還是沒看清,怎麼眼睛一眨王大廚就被容嬪摔了出去了。
雲畫瞳孔微縮,但隨之隱去了異樣的神色,露出了和其他宮人差不多的神情。
蘇怡這回沒端著溫柔的假麵,而是麵色平靜,居高臨下的睨著對方,語氣沒有什麼大的起伏,氣勢卻比先前都要強勢,“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用他來壓我。”
王大廚臉色由白開始泛紅,因著呼吸越發的苦難,那臉剛剛疼得發白,現在卻是憋得通紅,眼裡都是恐懼和求饒,他現在明白了剛剛為什麼那個送膳的太監那麼老實的跪在那裡了。
他還覺得小太監就是膽子小,輕易就被嚇住了。
“你以為皇上會為了沒吃上你那做出來,豬都不吃的東西跟我鬨嗎?你看看你做的什麼好東西,那上麵一坨坨的油脂,如果不是白色的,恕我直言,還以為是一坨坨屎呢!”
看對方半死不活的模樣,蘇怡嫌棄似的鬆開腳,表情恢複了正常,開始放毒了。
其他宮人聽著這話都不敢大喘氣,娘娘也不是這麼比喻的吧。
蘇怡想起來什麼,補充道,“啊口誤,我不是說皇上喜歡吃豬食。”但這個補充解釋多少有點敷衍了。
倒也不用這麼特意強調。
王大廚得了喘息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仿佛劫後餘生,剛剛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但是危險褪去他暴怒,又聽到對方說他做的東西是坨屎,感覺受到了侮辱,正想要對容嬪的斥責她竟然隨意打罵宮人。
蘇怡若有所覺,看過來,那涼涼的眼神頓時讓王大廚像是被一桶水給澆下去了,心前的疼痛也把他的理智拉回來了。
“讓人去跟禦膳房說,王大廚因接了永和宮的賞賜,高興得忘形,一個沒注意從台階上摔了下去,摔斷了肋骨,無力再準備晚膳了。
相信禦膳房人才濟濟,就算暫時缺了一個人也是能應付過來的,王大廚這般的好手藝就省得到皇上麵前獻醜了。
若是皇上真想要吃這王大廚的拿手好菜,便也可以從這裡挑一道過去,讓皇上見識見識這所謂的好菜才是,彆光我一人獨享,我可不是那麼吝嗇的人。”
蘇怡這說辭也顯得很敷衍,後邊更是開始睜著眼睛開始說瞎話,前麵的吐槽才是真心話吧。
但這會兒沒有誰敢提出異議,馬上便出來人搶先應下了,這會兒他們腰杆直得很,主子硬氣,奴才自然也能跟著多幾分硬氣。
蘇怡看向一直在旁邊跪著沒敢起來送膳的宮人,見蘇怡看過去,那幾個宮人有種被盯上了壓迫感,開始抖啊抖起來了,壓根控製不住,就怕下一個躺在那兒起不來的就是他們了。
那個一開始啃了一大盆的豬肘子的小太監這個時候心情詭異的有些慶幸感,可能是因為王大廚被收拾得更慘吧,他現在好像最多是膝蓋肩膀有點痛,還有點想吐罷了。
王大廚可是斷了肋骨呢。
小太監因著這種對比,竟然有種詭異的平和感。
“你們。”蘇怡指了指那幾個人,那幾個被指到了的宮人們都抖得更厲害了。
蘇怡緩了緩表情,露出溫柔的笑容,“彆緊張,我隻是讓你們幾個過來,喂王大廚吃些他做的菜罷了,他不是現在起不來嗎?你們喂他吃吧,每一道菜都要吃,有問題嗎?有問題跟我提出來。”
怎麼解決就看情況了。
“沒,沒有,奴才們沒問題。”
這個時候誰還敢提問題,這些個欺軟怕硬的奴才們都快被嚇破膽了。
見容嬪隻是讓他們去喂菜,並沒有對他們做什麼,他們也覺得像是逃過一劫了。
“很好,喂完了就可以走了。”蘇怡笑眯眯的補充道。
這個時候非永和宮的宮人們都想要趕緊逃離永和宮這個地方,這會兒聽著喂完就可以走了,一個個都不用催促,“那奴才們便起來去,去取菜了。”小心的看著容嬪詢問著自己是否可以起來了。
蘇怡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可以起來了,那幾個奴才猛地起來,膝蓋跪麻了踉蹌了幾下都沒在意而是匆匆的從桌前把那些冷透了的菜端過去王大廚身邊了。
王大廚想要反抗來著,但是那幾個宮人分工明確,原本王大廚就沒什麼力氣了,這會兒壓著他,也能夠壓著他不能亂動,然後開始往他嘴裡塞吃的。
蘇怡已經轉身往室內走去,不打算再這裡看下去了,剩下的已經沒什麼意思了,這立威也立夠了,殺雞儆猴也做了,相信剩下還有誰敢再來惡心永和宮的都掂量掂量,要不要再捏一捏她這個軟柿子了。
“沁心,剩下的你處理吧,我有些累,想休息了,還有晚膳不用來叫我了,都不要進來打擾我休息。”蘇怡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伸手在口前擋了擋,看上去似乎有些困倦的模樣。
“是,娘娘。”沁心應下,表示一定會將這事情處理好的,再抬眼時看向那不遠處的吃得要吐的王大廚,目光冰冷。
禦膳房的大廚不止一個,沒了一個王大廚,還會馬上有下一個李大廚,禦膳房出現空缺又怎麼會缺人。
雲畫站在那兒目送著容嬪的身影,待看不到容嬪的身影之後便微微低著頭,安靜的站在那兒和沁心一起主持著場麵,雖然主事的是沁心。
蘇怡一路保持著平穩的步態回到了室內,便踉蹌了幾步,手上動作有些忙亂的拿出手帕,捂著嘴咳嗽了幾聲,口中湧出了大口的鮮血,麵對這樣的狀況,蘇怡卻冷靜得好像喝水漏了一樣擦拭著嘴角。
待不再吐血之後,沾染上血跡的帕子被蘇怡拿到了空氣中,另一手掐了個手勢,那染血的手帕便忽然在空氣中自燃了,很快將手帕燒成了灰燼,灰燼還未落到地上便被一陣風吹起,將所有的灰燼都吹出去了窗外,消散在空中了。
做完這些之後蘇怡拖著身體走向床榻上盤坐開始調息。
儘管已經得到了一部分的紫氣卻仍然不夠,平時還好,稍一有動作,這身體就會開始抗議,不止這副身體過於脆弱,甚至,自她來這裡後,這裡的世界意誌一直都在壓製她,實在是憋屈得緊。
景仁宮那邊,佟佳貴妃正愜意的染著指甲,麵上的心情很好,已經在想容嬪要如何憋屈了。
她可沒有讓禦膳房克扣容嬪的膳食份例,甚至還大魚大肉的送去永和宮,隻不過是晚了些罷了,容嬪再不滿,又能怎麼樣呢。
佟佳貴妃也授意了內務府那邊送去永和宮的紅羅炭都換成了黑炭替代,而且還劃了一些給偏殿那個良貴人,之後再一步步的來。
鈕鈷祿家前不久才出了那麼多事情,容嬪又被禁足,這回容嬪不縮著尾巴忍下,這會兒容嬪的麵子可沒她這個貴妃有臉麵。
容嬪就算要來找她說事兒也得等這解禁了再說。
這又是憋屈,然後又發現偏殿的小貴人竟然比自己還得臉,容嬪還能夠沉得住氣不和良貴人掐起來嗎?
若是皇上去看良貴人的時候,正好瞧見容嬪針對良貴人,那可就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