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為了等消息也沒睡,不過四阿哥在她這裡,宮人照顧著,說出去也可以理解為佟佳貴妃擔憂四阿哥的病情,一直守著沒有睡。
結果就得到了皇上從乾清宮趕去了永和宮的事情。
佟佳貴妃當即就沒忍住摔了杯子,這杯子碎了的聲音,把原本就睡得不夠安穩的四阿哥給吵醒了,但是眼皮卻沒睜開,意識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卻能夠聽到佟佳貴妃發怒的聲音。
“好一個容嬪,竟是小瞧了她。”佟佳貴妃咬牙切齒道,她氣得隻覺得快要喘不上氣來,王嬤嬤趕緊在背後給她撫著的。
王嬤嬤就算比較沉得住氣的人,這個時候也忍不住想要罵一句了,這容嬪是不是在坑她們!?
說是病危,其實就是想要借著生病重新挽回萬歲爺吧!借著生病示弱,和萬歲爺服軟!她們還成全了容嬪?!
“你們都下去吧,四阿哥這裡,有我和貴妃娘娘照看著就好了。”
王嬤嬤讓宮人們下去了,隻留下了她和貴妃娘娘,像是往常那樣二人說一些話都會屏退宮人,但今日還有個四阿哥在。
不過四阿哥在這裡也沒事,不過是一個繈褓中的小嬰兒罷了,便是聽見了也聽不懂。
“嬤嬤,你說容嬪是不是在裝病,把皇上和本宮都騙了?!她根本就沒病,她是在裝病!”佟佳貴妃緊緊的抓住王嬤嬤的手說道,像是在說給王嬤嬤聽,也像是在說給她自己聽。
“娘娘。”王嬤嬤不知道要怎麼回,到底還是說,“若是容嬪真的在裝病的話,那容嬪的心機到底有多深,竟是把娘娘和皇上都騙了過去,但裝病,太醫總不會看不出來吧。”
如果是裝病的話,那容嬪可就太到位了,宮人們的慌亂,還有來景仁宮求援,而且這種情況,就算皇上過去了,是不是真的裝病,太醫一瞧就知道了,容嬪根本沒有辦法瞞過去,裝病可是欺君啊。
所以王嬤嬤還是傾向於容嬪是真病。
隻是原本她們占著上風,結果轉頭永和宮那邊就反轉了。
“本宮知道,但本宮就是不甘心!為了拖延時間,本宮能做的都做了,四阿哥如今也病著,結果呢!?根本沒有用!”
佟佳貴妃氣得說話都帶著一股哭腔,便是對上先前的那個鈕鈷祿氏,她都這麼憋屈委屈過!
這鈕鈷祿氏都是跟她犯衝了嗎?!
王嬤嬤也不知道怎麼安撫佟佳貴妃了。
“皇上既然去了永和宮,那就應該知道,四阿哥也病了啊,不是應該來看四阿哥才是?!
四阿哥真是沒用,本宮養著他還有什麼用,既不能讓皇上多來本宮這裡,本宮還得養著一個包衣賤婢生的兒子!”佟佳貴妃越說越氣,甚至開始口不擇言了。
王嬤嬤在一旁說,“好了娘娘,您彆氣了,四阿哥還在呢。”即便四阿哥這會兒是個小嬰兒,聽不懂,但是王嬤嬤怕這話被傳出去,畢竟隔牆有耳。
佟佳貴妃聽了更加生氣了,她氣衝衝的走到四阿哥床邊指著他道,
“四阿哥他現在能聽懂什麼,本宮便是說了又如何,他那賤婢生母如今靠著本宮才當上了貴人,不用再做伺候人的奴才了,你瞧她的樣子像是知足了嗎?指不定這四阿哥也會像他那下賤的生母一樣,即便本宮待他再好也會像烏雅氏一樣反咬本宮一口!”
她本就不喜烏雅氏,連帶著對四阿哥也有些芥蒂,這些平時見著四阿哥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也乖巧不鬨,佟佳貴妃心情好也不與一個小孩子過不去,但這會兒四阿哥對她一點都沒用。
即便是病了也不能讓皇上來看一眼!佟佳貴妃便將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在了小小的四阿哥身上。
佟佳貴妃滿心認為四阿哥聽不懂,但她不知道,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銳利的利劍一樣紮在了四阿哥的心裡,將他心底留存的美好全部給毀了。
永和宮那邊,禦醫可算是從裡麵出來了,一直集中的注意力施針,這會兒結束了出來,臉上都是疲色,此刻正拿著手帕給自己擦了擦汗。
出來見到皇上正坐在那兒,禦醫趕忙將手裡的帕子一塞,上前正要行禮,就看到皇上轉過來問,“容嬪現在如何了。”
“回皇上,經過方才的施針,容嬪的情況已經穩住了,隻是她失血過多,現在還沒醒來。”
禦醫正說著,便有宮人端著剛剛熬好的藥來了,正好是他剛剛說好的時辰前送來了,他方才就是出來看藥送到了沒有,見藥送來了,當即道,“這藥需得馬上給容嬪服下,過後還有兩碗,都不能斷。”
禦醫趕忙讓人送進去,給容嬪喂下去。
康熙剛剛一直坐在那兒沒動,這會兒起身跟進去了內室。
他一走,主殿裡的宮人們都不由同時的鬆了一口氣,方才禦醫沒出來的時候,他們那是大氣都沒敢喘啊。
侯太醫和李太醫這會兒肩都垮了下來,都想要直接整個趴在地上了,這地上都是他們剛剛留下來的汗啊,膝蓋都跪麻了也不敢動。
禦醫眼睛一掃,就看到了侯太醫和李太醫兩個跪在那兒跟孫子一樣,想到他今晚可是一路被扛著來的,這顛簸得,要不是他很早就用膳,吃的東西都消化了,指不定被扛著過來後,都要把吃的東西吐出來了。
要不是太醫磨磨蹭蹭不來,至於折騰他這把老骨頭嗎?!
禦醫對著侯太醫李太醫吹胡子瞪眼的,“這不是李太醫和侯太醫,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啊,我這一把老骨頭都趕過來了,兩位身子骨利索的,怎麼比我這把老骨頭都來得慢啊,可不興這樣的,你們怎麼不早上才來啊?”
要不是太醫不頂事,至於他半夜都得被挖出來嗎?!還是得怪他們!
侯太醫和李太醫聽著禦醫的話,苦著一張臉道,“我們也是因為四阿哥病了,所以才來晚了。”
禦醫扯了扯嘴角,“四阿哥生了什麼病。”
“四阿哥著涼發熱...”
“所有值班太醫全都過去了,都穩不住四阿哥的病情?需要你們全都守在那裡,無暇分身?”頓了頓又說,
“那照你們這樣的醫術,這太醫也不要做了,讓給醫術更好的人來。”
禦醫說話一點也不客氣,他趕來的時候,容嬪脈都快摸不到了,就這個時候一個太醫都沒來。
一個著涼發熱都處理不好,還有什麼臉麵當太醫。
禦醫年紀大,不止輩分高,醫術也高,是案首,平時隻會負責皇上和太皇太後的平安脈。
皇上身體康健又正直青壯,沒有什麼病痛,但太皇太後年事已高,大病沒有小病不斷,麻煩得很,都是禦醫在調理著,太皇太後日子過得也舒坦許多,深得信任,在皇上和太皇太後這裡很是得臉。
這會兒禦醫說話不客氣,侯太醫和李太醫那是一點都不敢反駁的。
他們是真的苦啊,不是他們要守在那裡,是佟佳貴妃不讓他們離開啊,這回佟佳貴妃可把他們給坑慘了,她是貴妃不會有什麼事,倒是苦了他們了。
其他的宮人們聽著隻覺得解氣,對!禦醫說得太對了!就該好好的訓一訓這些太醫!
宮人正在給容嬪喂藥,好不容易吹涼了些,但這會兒喂不進去,從還沒有到嘴裡就從嘴邊流到一邊滴到床單上了。
康熙麵無表情的在一旁看著,見狀伸出手,“拿來。”
康熙坐到床邊,對一旁的雲畫道,“把容嬪扶起來。”
雲畫趕緊上前將容嬪扶了起來,讓容嬪靠在她身上。
然後抬手在容嬪的下頜那裡微微用力,讓她張開口,康熙開始用勺子一勺一勺的給她喂藥,動作看上去比方才喂藥的宮女熟練多了,都沒有怎麼漏出來。
藥喂到一半還剩下半碗沒有喂的時候,就聽到梁九功在屏風外頭提醒道,“萬歲爺,時辰不早了。”
這眼看就快到早朝的時候了,皇上連朝服都還沒有換呢,這換朝服都需要時間呢。
一旁的宮女已經準備接過康熙手裡的藥碗繼續是給容嬪喂藥了。
就看到皇上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不急不緩的繼續給容嬪一勺一勺的喂著藥,直到見底之後才將藥碗遞過來,宮女趕緊接過來。
康熙起身從雲畫懷裡把人接過來,動作輕柔的重新的把她放回去,又給她把被子蓋好了,看了一會兒閉著眼睛還沒有醒來的容嬪一會兒,“好好照顧容嬪。”然後才離開。
出來的時候對禦醫吩咐了一聲,“你留下來看著。”
然後才匆匆的離去,梁九功急得都快冒煙了,好在他已經讓人提前讓人把萬歲爺的朝服取過來了,這會兒在攆車上換了,趕過去也還來得及。
康熙早朝差點就遲到了,但好在是沒遲到。
他像是往常一樣的上朝,聽著大臣們奏報。
朝臣們看著皇上的臉色,雖然看上去依舊是平常那樣的不動聲色,但這種感應是不會錯的,這是朝臣們特有的一種感應,就連平時容易在朝上說著說著就掐起架來的朝臣們都收斂了許多。
待下來朝之後,沒能夠掐起來的官員們都在離開前,相互的冷哼了一聲,分開兩邊的台階走了。
康熙下朝之後,換下了朝服,梁九功一邊將朝服收好,一邊說,“萬歲爺,你要不要休憩一下,昨個都沒怎麼睡。”幾乎跟熬了個夜一樣,梁九功還真的擔心。
“不用,沏一杯濃茶來。”康熙麵色平靜道。
“是,萬歲爺。”見狀梁九功也不敢再說什麼了,趕忙下去去沏茶了。
梁九功剛剛離開,暗衛便出現了。
康熙撐著額頭,語氣冷然,“說吧,景仁宮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烏雅氏有問題,他讓人盯著烏雅氏的一舉一動,在景仁宮安排了人,景仁宮的一舉一動都瞞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