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想要將其扶起來,但是奈何自個力氣小,小主兒又沒什麼力氣,這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沒扶起來,反而扶起來些,又摔了回去。
小貴人虛弱道,“我,我沒事,是嬪妾失禮了,還請皇上...皇上”尾音都在顫著,看上去沒什麼說服力。
兩主仆還挺可憐柔弱的。
梁九功看了,正想示意宮人上前幫忙一塊扶人。
不然看著貴人摔在地上不動一下,可不好。
便聽到,沉默了有一會兒的攆車裡,終於響起了男人的聲音。
聽起來很是平靜,沒透出來什麼情緒。
“朕仿佛記得,嫻妃還是貴人的時候,觸景傷懷暈倒,也是此處,朕正好路過,便差人將其送回。”
康熙在這個時候忽然提起嫻妃似乎有些突兀,可是梁九功眼裡閃過了一絲不明的笑意,很快就隱沒了,恭敬的低著頭,什麼異樣的神情都沒露出了。
而那個麵色慘白仿佛要暈過去的貴人聽了之後,麵色仿佛更加白了些。
“今日你也崴傷腳險些疼暈過去,梁九功,差人送回鐘粹宮吧。”
這個‘也’字,就用得很微妙了。
隨著康熙的話音落下,原本還沒反應過來的都反應過來了。
這小貴人是在嫻妃宮中的。
今天這小貴人崴腳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是自己的主意,還是嫻妃的授意。
在回去之後,這小貴人都落不得好了。
在嫻妃當初還是貴人的時候,也是受寵過一段時間的,肚子很爭氣,但奈何生下來的孩子接連夭折了,還是沒福氣,妃嬪也不止她一個,自然也就不受寵了。
不過榮貴人很是借了喪子之痛,幾次試圖想起勢,但一次管用不代表每次都管用。
嫻妃當初還不是嫻妃,而是榮貴人的時候,也是這麼‘偶遇’皇上的,先前被廢的皇貴妃也敢截胡呢。
說是偶遇,但是這哪有這麼多偶遇的,還不都是有心為之的。
這小貴人還是鐘粹宮住著的。
嘖嘖。
這很難說與嫻妃脫不開關係,這嫻妃不行了,讓自己宮裡年輕鮮嫩的小貴人來,也不是沒可能。
一時間宮人心思各異,不過都是靜悄悄的,不敢相互對眼神。
梁九功則是馬上指揮著兩人去扶人,例行囑咐一兩句後才回到攆車旁隨行。
看上去一點都沒有八卦的心思。
小貴人這回是順利被扶起來了,幾乎是被直接‘架’起來的。
“謝皇上,皇上....嘶”稍微動一下都扯到了腳踝。
兩邊扶著她的宮人更是‘穩穩’的扶著她,沒讓她亂動。
還似貼心的提醒道,“貴人小心些。”然後將她攙扶離開,與攆車越來越遠。
而小貴人甚至連掙脫開的力氣都沒有多少。
身旁跟著的宮女則是緊張的在一邊跟著,卻插不了手幫忙。
因為她為了逼真,也怕太醫檢查她實際上沒有崴傷卻謊稱崴傷了腳,到時候就是欺君,演得不夠真,就真的是狠下心,把自己腳崴傷了。
崴了一下,腳踝那已經腫起來了,走幾步路就冒汗,再加上方才行禮,使得傷上加傷,這腳傷更重了些。
疼得厲害,慘白的麵色不是做假的,這樣子下足夠了本,就是為了能夠得到一點皇上的憐惜。
若是能夠通過這苦肉計在皇上麵前留下一個印象,也是值得的。
機會也不是每次都有的,見到皇上的機會更是少得可憐,若是不用些手段,如何能夠抓住機會。
容貴妃當初剛進宮的時候,便是病美人,病秧子的身體,也就後邊在宮裡調養身體好了,不再是動不動就病倒的病美人了。
之前就是憑借病弱的身體得到了皇上的憐惜,這才在後宮脫穎而出獨得恩寵許久。
說明皇上應是喜歡病美人的。
如今容貴妃身體好了很多,早先的病弱之態沒了。
她如今這般柔弱的出現,也是是先下了一些功夫的,還吸取了一味用容貴妃慣用的服飾這麼明顯的模仿,那就太像贗品了。
而是模仿了一些又加上了能夠突顯自己的美的,有點像,但是又不是真的給人感覺就是在模仿,隻是類似於一類的。
甚至連摔倒在地上的動作姿勢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就是為了看上去不失狼狽,反而令人看上去很柔弱,楚楚可憐。
為了這次偶遇,不知道準備了多久,就算知道了皇上往永和宮去,隻要皇上與容貴妃和好,也是白跑的,但是還是來了,的是也許呢,這一時半兒就和好不了。
畢竟容貴妃得寵已久,使小性子讓皇上哄,恃寵而驕什麼的過了頭,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一聽皇上居然又從永和宮離開了,這不,就是好機會。
一咬牙一狠心,直接就把腳給崴傷了,好叫淨街的小太監回去稟告一聲,她就拖著受傷的腳過來行禮。
皇上與容貴妃氣,興許能夠趁著這個時候趁虛而入,容貴妃使小性子將皇上往外推,真是愚蠢了。
就算皇上一開始懷疑她是有心的,可是腳傷做不得假,也沒有一走到跟前就直接暈倒,而是強撐著堅持不住才倒下來。
引起皇上憐惜自然是最好的結果了。
就算皇上讓人送她回去,但是總歸在皇上麵前露麵,留了一下印象,也是好的。
到時候宮中再一傳消息,這傳著傳著,指不定就成真了。
而如今這情況,小貴人暗道不好,腳真的弄傷了,還沒成功不說,又扯上了嫻妃娘娘,她回去隻怕沒有好果子吃了,心中越發急燥。
正想再說什麼,但是奈何,她腳真的疼得厲害,都沒什麼大聲說話的力氣了,更加掙不開兩個宮人的,隻能夠被攙扶著與皇上的攆車越來越遠。
估計小貴人都不知,怎麼這狠了心弄傷自己,都沒法得到皇上憐惜不說,待會兒回去還得應對嫻妃的問責了。
梁九功對此,笑笑不說話。
萬歲爺日理萬機,宮中妃嬪又怎麼會全記得清楚呢,何況連她們住哪個宮,又怎麼會記得清楚。
但方才梁九功在提醒萬歲爺來人身時候的時,還加了一句,是否要讓宮人扶貴人回鐘粹宮。
這聽起來並沒有什麼問題,畢竟不讓宮人送,難不成讓萬歲爺親自送不成。
差人送回去,已經是恩典了。
不過。
‘偶遇’也是分時候的,現在的時機就不是一個好時機。
這個時候萬歲爺心情不虞,這半路還碰上給‘偶遇’的貴人。
這要是真的能奏效的話,倒也是走運。
否則,這正好撞上來,可就不是走遠了。
宮中消息傳得最是快的,這還崴了腳的貴人隻怕還沒回到鐘粹宮,這消息就都要傳遍了。
嫻妃自打換了封號之後,行事便低調了許多不敢再張揚。
這升了妃位,雖然不是最出風頭的,但也算是熬了出頭,成為三妃之一,也是在這宮裡站穩腳跟了。
這先前換了封號一事,便也沒什麼人再想起來,不再有人不識趣的提起,嫻妃其實可能會是榮妃的呢。
如今這小貴人整的這一出。
倒是將嫻妃老黃曆的事情要在宮中好好的熱鬨一番了。
梁九功走回到攆車旁的時候,似能夠感覺到萬歲爺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壓迫感也隨之而來,讓梁九功頂著巨大的壓力,心惶惶的,生怕萬歲爺說什麼。
好在很快萬歲爺便收回了視線,沒說什麼。
梁九功額頭上的汗都不敢抬手去擦。
就這麼一路讓風吹乾了。
對於梁九功的一點小心思,康熙都知道,隻是沒有點破,也有他現在的確很厭煩製造這樣那樣的‘偶遇’。
這些‘偶遇’也像是在提醒他,他真的如同貴妃想的那樣,還有很多的選擇。
貴妃也無需要對他用心。
康熙眼底的神色越發的陰沉,神情看著有些陰鬱,放在一旁的手早已握成了拳頭,手背青筋凸顯,因為用力甚至在微微的顫抖著。
永和宮
沁心待皇上離開之後便馬上進去看娘娘了。
本以為就算娘娘不會傷心哭泣,但最起碼應該會有些傷感的受傷的神情吧。
結果看到娘娘神情溫柔的坐下來,準備拿起一旁話本繼續看,聽到她進來,頭也不抬道,“茶冷了重新換一壺來,對了,鍋蓋頭胖了些,吩咐宮人這幾日小魚乾就不要暫時不要給它喂了,多溜溜它,省得再胖些就不健康了。”
娘娘神色如常的吩咐著,這要不是皇上方才離去時候的怒氣不假,還真的以為娘娘壓根沒有與皇上有衝突呢。
雖然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才鬨得不歡而散,不過也不是沁心能夠問的,否則就不會讓她去換茶了,“是,奴婢這叫去辦。”上前將冷掉了的茶都端走。
其實也不是不能問,隻是蘇怡懶得說。
再加上,每次這般的時候,在沁心他們看來,總是戰戰兢兢,會為此擔憂很多。
而她,不會。
似乎察覺到什麼,蘇怡打了個響指,化出結界,營造出了她依舊在看話本的假象,如同鏡花水月,隻要不靠近,這假象著就是真的。
天空轟隆隆的,下起了雨,伴隨著閃電。
蘇怡放下了話本,嘴角的笑容有些玩味,“你這裡,都快篩子了,來了一個又一個,到底是無意還是有意。”
頓了頓,她聲音更溫柔了些,“就那麼想讓人揭我的老底嗎?”
“…不是。”真不是它乾的,天道覺得很無辜,怎麼都在它的世界裡來來去去的,好在是個普通人,發現的時候沒那麼慌了。
“我以為在花燈節的晚上,我們就達成了默契呢。”蘇怡笑盈盈的,眼裡卻沒多少笑意。
即便這個世界的屏障在薄弱的時候,被打破,能夠快速的合攏封閉。
但仍有其他的不定因素通過這短短的一瞬裂縫通過。
“都是外來者,你可不要隻對我太苛刻了呀。”蘇怡笑盈盈的似撒嬌的語氣,“我要是翻臉不認了怎麼辦。”
如果被揭老底什麼的,就太討厭了阿。
誰沒個不能提的過去呢。
一提,可是會死人的。
不是有句話說的,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外麵的雨聲似乎越發的大聲了些。
“不會泄露的,吾保證。”能給的保證還是要給的,省得轉頭人就沒了。
眼前人的危險程度根本不比那頭魔蛟低,初來的時候虛弱至極,也能夠讓她找到快速恢複的辦法。
若不是這倆有仇,直接就一塊合夥毀了這世界。
這都被穿成了篩子,那都還是普通人,但這倆是嗎?!
“哦——”蘇怡拖長了尾音,笑容漸深,似是在想什麼,眉心的銀色火焰印記顯現了一瞬,又隱沒了。
像是被說服相信了這保證,妥協道,“那好吧。”
赫舍裡府
小赫舍裡氏失足落水了,費了好些功夫才救上來,性命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