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他不敢睡的太沉,因為顧慶蘭喜歡半夜用針紮他,反過來說紮出的紅點是蚊子咬的。
兩人都是六歲多的孩子,沒人會信。
十多年裡,顧慶蘭就是他最大的噩夢。
他身上一大半的傷疤,都來自顧慶蘭。
顧晨眼中泛起層水光,可能是他的,也可能來自原身。
這樣的情緒,他從來沒有過。
顧晨微微側身,反手擰住顧慶蘭胳膊,想了想,微微用力,把她腦袋摁倒碗裡。
玉米糊糊表麵有層凝
固,溫度不高,但下麵卻滾燙。
顧慶蘭一張嘴,灌了滿口滾燙的玉米糊糊,再一呼吸,鼻子裡又吸進去不少,她劇烈掙紮,顧晨帶著原身的恨意牢牢摁住。
然後就見顧慶蘭雙手亂舞,桌上的盤子碗被掃到地上,饅頭和玉米糊糊混在一起,滿地狼藉。
沒有人敢上來拉!
包括一家之主顧玉誠。
那個隨意被他們欺負怎麼都不反抗的瘦弱男子此刻像個魔鬼,麵色陰沉,眼中帶著騰騰殺意。
顧晨當然不會殺人,教訓的差不多了,鬆開顧慶蘭,一腳踹在桌子上,直接把桌子踹翻了。
然後,他辨了下方向,扛著鐮刀宛如出征的戰士,往左邊方向走。
顧慶斌早嚇的躲在母親身後,見他推開門,弱弱地喊:“你去房間我做什麼?”
“現在開始,是我的房間。”顧晨才不要繼續睡那又臟又潮宛如垃圾堆的雜物。
一家人中顧慶斌地位最高,房間也最好,床上鋪了嶄新的褥子還有涼席,掛了蚊帳,此外,還有對普通人家來說很奢侈的牆圍子。
就是把寬一米多,長五六米的布圍著床釘在牆上。
可憐原身,衣服一直穿養父顧玉誠換下來的,補丁摞補丁。
堂屋裡,一家人看著關上的房門,感覺裡麵進去個魔鬼。
顧慶蘭撲倒屋裡照鏡子,捂住通紅的臉蛋慘叫:“媽,我毀容了。”
毀容倒不至於,玉米糊糊也就七八十度,燙紅而已,過幾天就能好。
許金花沒心情搭理他,狠狠推了下顧玉誠:“你死了啊,他把兒子房間占了。”
顧玉誠臉色陰晴不定,壓著火氣道:“還不都怪你。”
顧玉誠並沒有懷疑顧晨的反常。
他其實私下裡說過,顧晨漸漸長大,懂的東西越來越多,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
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更何況是個大活人,看吧,現在性情大變。
這麼個任勞任怨不求回報的壯勞力,想長期用,得恩威並濟。
“先彆惹他,讓他冷靜冷靜,明天我找機會和他聊聊。”顧玉誠低聲道。
關鍵時刻,還得他出馬。
顧晨才不管這家人商量什麼,絕對實力麵前,什麼都不頂用。
第二天,天剛放亮就起來了。
他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得趕快和這個家斷絕關係才能繼續下一步。
顧家莊不靠山,方圓幾十裡都是平原,也就說,野生動物不多。
如何迅速找到動物痕跡,對顧晨來說很簡單,他循著蜿蜒小河出了村莊,一直走到和彆的村莊交界處停下。
夏季炎熱,動物離不開水,這裡少有人來往,河邊有不少散落的羽毛和爪印。
顧晨微微閉上眼,意識緩緩向四周擴散,一股無聲的音波穿過小河,穿過茂盛灌木叢。
灌木林深處,兩隻羽毛五彩斑斕的山雞猛然豎起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