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亮很想忘記那個人,早在五歲被送走的那年就應該忘記。
長兄如父,大概最能代表顧明亮的心情,他從小就特彆依賴自己的哥哥。最愛的人,卻在他的心尖插了一刀又一刀。
殘忍的甚至都不能去多想。
黑夜將傷痛放大,顧明亮無數次午夜驚醒,那種從心底蔓延的痛,隻有他自己知道。
末日來臨後,想到那個人可能被喪屍咬死變成了喪屍,想到今生可能再也見不到,像爸爸媽媽那樣,昔日支撐著的恨仿佛一點點消失了。
人都不在了,恨啥呀。
王國慶還在糾結:“到底誰啊,我絕對從哪裡見過,不,我肯定認識她.........哎,你臉怎麼那麼白?”
顧明亮答非所問:“的確是他。”
“是誰啊?你認識她?”那種記憶裡明明有卻想不起的感覺讓人抓狂,王國慶完全忘了顧晨的事。
顧晨也看到了兩人,修士警惕性何等之高,當王國慶用望遠鏡看的時候他便有所感覺。
來這裡,用了接近一個月,堪稱跋山涉水,可真正的困難剛開始,隔著那麼遠,他都感覺到了小師弟濃濃的怨氣。
顧晨無奈歎口氣,示意王珍香往前麵看。
“你讓我瞅啥?”王珍香隻是外表便年輕,瓤子還是那個瓤子,她掏出老花鏡帶上,又眯起眼瞅了好一會一聲大喊,“王國慶?”
王國慶:“.........”
她認識我?
王國慶自然就是小寶他爸了。
王珍香激動壞了,人活著,還提前遇到了,邁著小步跑過來:“國慶,真是你啊,太好了。”
王國慶:“........”
還是記不起,他感覺說不出的古怪——這個大美女跑起來活像個老太太。
王珍香衝上來就想來個激動的擁抱,王國慶嚇的趕緊後退好幾步:“哎哎,你誰呀。”
“是我呀,你.........”王珍香眨眨眼,話到嘴邊忽然改了,委屈道,“你不記得人家了嗎?以前你可不這樣,說什麼一輩子都忘不了。”
王國慶:“.........”
王國慶艱難回憶:“你,你該不會是二丫吧,整容了?”
王珍香連連點頭:“是我呀,漂亮不?你要不要考慮離婚娶我?”
王國慶:“........”
顧晨看不下去了,淡淡道:“她是我對門的王大媽。”
王國慶哪裡會信,詫異看著顧晨,不明白他要乾嘛?
“是我呀,你王大媽,我替小寶媽看看你在外麵有沒有胡來。”王珍香非常滿意這個效果,她不再捏著嗓子,恢複成正常的粗啞聲音,“二丫又是誰?”
王國慶:“..........”
王珍香放過他,得意地砸吧砸吧嘴,目光看向顧明亮:“這是?”
隔了那麼多年,顧明亮從小孩變成大人,之後回去找顧晨也不是每個人都看到,所以完全認不出。
王國慶如遇大赦,連忙給雙方介紹:“對了,這是顧明亮,顧晨從小被送走的那個弟弟..........”
兩人的目光已經在空中對了幾個來回。
顧明亮表情淡漠,好像完全不認識。
顧晨主動打招呼:“你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明亮的孩子不是還沒斷奶嘛,哎,沒辦法。”王國慶察覺到氣氛詭異,沒說奶粉被人奪走的事,“你和........這位女士這是去哪裡?”
他還是不相信美女是王珍香。
王珍香暫時沒心情解釋,她年紀大,一眼看出顧明亮情緒不對,聲情並茂道:“顧晨放不下明亮,說一家人得有個照應,死也得死在一起,非要來接明亮回家,你們是不知道這一路子我們受的罪呀,那真是風餐露宿,白天趕路,晚上隨便找個地湊活,足足走了二十多天.........小亮啊,你哥心裡真的記掛你。”
顧明亮抬抬眼皮:“你哪位?”
王珍香:“.........我是王珍香呀,就你老家對門的鄰居,小時候你媽帶著你經常來我家玩,我每次就喜歡捏你的臉,把你捏的嗷嗷哭。”
顧明亮:“嗬嗬。”
他同樣不信,雖然印象中的確有這麼一位。
顧晨拉住試圖還要解釋的王珍香,淡淡道:“要奶粉是吧,什麼牌子的,有要求嗎?”
顧明亮像沒聽到,招呼王國慶:“國慶哥,咱們進去吧。”
門口晃悠的幾個喪屍被兩人給滅了,進去問題不大。
王國慶一臉為難:“一起吧,人多安全。”
顧明亮:“..........”
“門口的奶粉專櫃被人拿光了,想要奶粉,隻能去裡麵看看。”顧晨沒說謊,末世那麼多天,很多人出來想辦法,超市附近的小區也不少,奶粉又不是隻有小孩才能喝,距離門口那麼近,早空了。
王國慶附和勸:“這樣啊,明亮,孩子可還在家裡等著呢,你總不能.......那啥吧。”
兄弟倆的事王國慶多少有些耳聞,他同樣不信顧晨來這是為了接顧明亮,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計較那麼多的時候。
天大地大,都不如先想辦法活下去最重要。
見顧明亮還是一動不動,顧晨微笑:“怎麼,你害怕欠我人情?”
顧明亮終於正眼看了他一眼,雖然眼神全是厭惡。
顧晨一本正經道:“沒事,我是你哥。”
顧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