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集團失去了創始人,已經經不起太多折騰,因為顧飄飄和外界一樣,看不見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她隻知道,要搬家了。
戲份殺青之後,經過一係列手續,她的名字和小顧晨的名字,出現在一張紙上。
虐待兒童就像虐待動物一樣,判不了多少年,但這是明麵上,而真正失去以及以後麵臨怎樣的處境,隻有顧德厚一家人心理清楚。
顧飄飄再次生出和她名字一樣的飄飄感,即使劈著叉做夢,也不敢夢到有天會住到這裡來。
最高興的是黑貓一家。
背山麵水的大彆墅,幾百平方的大院子,完美解決了所有矛盾。
黑貓流浪慣了,按照專業術語叫野性覺醒,人類看似豪華的房子在他眼裡宛如牢籠,如今又加上了個萬千寵愛的大嗓門小黑蛋崽崽。
親親老公和小黑蛋都想去山裡,三花加菲糾結壞了。
搬來第一天,小黑蛋就跟著黑貓爸爸去山上浪到晚上才回來。
大製作《江湖》曆經一年多製作終於轟轟烈烈上映,票房如陸英毅想的那樣,回本完全沒可能,但不可否認影響力堪稱空前。顧飄飄打破花瓶人設,憑借亦正亦邪的女三獲得了人生第一次提名——金花獎最佳女配。
最終沒有獲獎,但提名已經算非常大的肯定。
然而有比得獎更大的喜事,陸英毅求婚了。
事業,愛情,可愛的三花加菲一家子,很多年以後,白發蒼蒼的顧飄飄離開幻境時哈哈大笑,是真笑,笑出了眼淚。
前世的記憶回來了。
她竟然當了大師兄的監護人。
PS:大概會有個小小的番外,因為要參加日萬榜,放在下周更新,到時候不想看的親們可以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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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與猴相依的老太太》
泰城繁華中心有條上了年份的胡同,人在那裡,經常有種時空錯亂的分裂感。一抬頭,能看到不知道多少層的摩天大樓,陽光好的時候,映射的光明晃晃的,電視上報道過,說這叫什麼光汙染。
然而對於住在這裡的老人來說,恨不得把光汙染摘下來,因為太暗了。
巷子窄的勉強能單行一輛小汽車,沒有路燈,每到晚上烏漆嘛黑的,加上常年堵塞下水道流出的汙水,讓人輕易不敢下腳。
屋裡也黑,建於上個世紀的磚瓦平房沒考慮過采光,加上同樣年份的梧桐樹,白天都得開燈。
顧秀敏站在門口,眯著昏花的老眼把爬滿院牆的絲瓜連續數了三遍後,雙手掐腰張嘴就罵:“哪個手賤的龜孫子偷了老娘的絲瓜,喪良心啊,老太太的東西都偷,活該一輩子窮死......”
小巷子前些年經曆過一次拆遷,掐頭去尾隻剩半截,如今還堅持在這裡住的,全都是從小就認識的老人。
顧秀敏嗓門大,彆人的也不小。
幾句之後,隔壁的張銀蓮拄著拐棍顫巍巍出來應戰:“罵誰呢罵誰呢?吃飽撐的是吧,誰偷你的破絲瓜呀?”
“誰偷的我罵誰。”顧秀敏目光不屑,她人老了雄風絲毫不減,雙手掐腰宛如個茶壺般轉身,噴出口熱噴噴的滾水,“咋地,就你自己應聲,難道你偷的?我早猜到是你,從年輕時候你就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張銀蓮勃然大怒:“誰年輕時候不是個好東西?顧秀敏,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不然跟你沒完!”
顧秀敏表情誇張驚叫了聲:“哇,我好怕怕,怕你跟我沒完!”
人年紀大了特看重名聲,張銀蓮氣地舉起拐棍:“快說,我年輕時候怎麼了?”
“那我可說了,剛進廠那年,你好像才十□□吧,半夜饞的難受,硬拉著我去偷農民兄弟的地瓜。”顧秀敏表情嚴肅,“沒想到一把年紀還改不了小偷小摸的毛病,偷到我頭上了。”
張銀蓮好像被刺激的年輕了好幾歲,硬生生做出個跳腳的動作:“......你胡說,明明你提議的。”
顧秀敏也跟著跳:“你才胡說,你提議的。”
“我呸,明明是你.......”
“我呸呸呸,是你是你就是你.......”
兩人罵的吐沫橫飛,最後像之前的幾十年一樣,以張銀蓮敗北而結束。
顧秀敏得意洋洋把小院門一關,做到藤椅上舒暢呼了口氣,然後又歎了口氣。
老嘍,罵不動了,今天張銀蓮隻戰鬥不到十分鐘便沒了力氣,比上次少了足足五分鐘。
房子矮小,院子也不大,十多平方的空間擺滿花花草草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完全沒有城裡人想象中有院子的幸福感。
顧秀敏生在這裡,長在這裡,參加工作,結婚生子再到男人去世大兒子去世,一個人供孫子上了大學,大半個人生軌跡都在這裡。
如今她的使命和生命一樣,快結束了。
午後陽光艱難地繞過高樓大廈,投下小小的一塊,看起來淒涼極了。
生鏽的院門忽然被推開,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