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柱昨晚一頓提前消費全花了,賣老白猴的錢除了車,都還給李總了,工資卡裡到還有點,可女朋友馬上生日,包買不成,要一點不表示,就等著分手吧。
那是他最後的希望。
在家裡可以打鬨,醫院是公眾場合,真動起手沒準上熱搜。
王寶柱狠狠盯了眼兩人,裝作不甘心的樣子留下句我去提錢往外走。
李琴還挺得意的:“看吧,這孫子心虛了,老公我可警告你,可千萬不能心軟,住院費就得他負責。”
王福山忙不迭點頭:“放心,我好歹是他叔,敢不聽話我打死他。”
夫妻倆得意洋洋等了好一會,漸漸覺得不對勁,醫院旁邊好幾個提款機,怎麼還沒回來?
等醒悟過來跑出去,哪裡還有王寶柱的影子。
王福山氣的一拍大腿:“王八羔子玩金蟬脫殼呢,竟然跑了。”
後悔不迭也沒用,李琴掏出手機,打了好便悻悻放棄:“老公,怎麼辦?”
親媽昏迷住院,王福山做不到坐視不管,咬咬牙道:“先把家裡的錢拿出來,我再想辦法借點。”
“總不能一直借,老公,我剛說過讓你彆心軟,醫院可是個無底洞呀,以後可怎麼辦?”李琴小心打量著男人神色,見拉下臉話鋒一轉柔聲道,“媽住院,我知道你心急,我也難受,可王寶柱是媽的親孫子,這事因他而起,咱現在要交了錢,他肯定以為咱們好欺負。”
王福山不耐煩皺眉:“那你說怎麼辦?”
李琴小心翼翼看看經過的白衣護士,壓低聲音道:“跑。”
王福山:“.......”
——
顧晨來巷子撲了個空,趕到醫院,和四處找人的護士見了麵。
劇情提前上演了,倒也不出意外,即使正常發展,顧秀敏住院後為了醫藥費,兒子孫子也是互相指責。
他交上押金,抱著用衣服包裹的白猴坐在外麵等。
顧秀敏沒大事,急火攻心腦出血,好在送的及時,沒有生命大礙。
有李萬裡的安排,顧秀敏出了搶救室,便被安置到高級病房。
人醒來時,過去了整整一夜。
黎明曙光穿過明淨玻璃,今天應該是個大晴天。
顧秀敏慢慢睜開眼睛,一時搞不清人在哪裡,看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顧晨連忙掙紮著坐起身:“顧大師?”
沒有隱瞞的必要,顧晨輕聲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你的兒子孫子電話到現在還是打不通。”
顧秀敏似乎不意外,蒼白的老臉浮起抹淡淡笑意:“多謝顧大師,上次白猴的恩情還沒報,新的又趕上了,哎,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報。”
說到白猴,她想到了什麼,四處翻找。
“顧大師,麻煩你幫我喊下護士,我的房產證是不是給收起來了?”
有個房屋中介得知她急著賣房子,答應直接收購,拿著房產證可以直接給現金。
“你的東西都在這裡。”顧晨搖搖頭。
除了部老人手機啥也沒有,替換用品都是李萬裡讓人買的。
顧秀敏明白了,掙紮下床,她得趕緊回去,趕緊賣房子救老白猴。
顧晨輕聲歎口氣,揭開一直裹著的外套。
靈寵最好的歸屬,為主人而死,主人親手埋葬。
有那麼一刹那,顧秀敏人是空的,好像不存在與這個世界。
她沒說話,短短的幾步距離,她走的很慢,慢的仿佛穿越過無數時光。
等把白猴抱在懷裡,大顆的渾濁老淚才滾滾而下。
這一輩子,她經曆的太多了,年輕時男人死,拋下她和兩個幼子,好不容易帶大,大兒子又走了,拋下幾歲大的王寶柱。
沒想到老了老了還要再經曆一次生離死彆。
“老夥計,你怎麼走我前麵呀,真剩我一人了。”顧秀敏緊貼著老白猴早已冰涼的臉,毛發也是冰涼的,“這輩子,欠你的還不上嘍。”
過去一夜,老白猴身體硬邦邦的,眼睛微睜著,仿佛在看著什麼。
顧秀敏懂。
她把目光湊過去,不知道笑還是哭:“當年你來的時候呀,還是個沒斷奶的猴崽子,就拿這種眼神看我,哈哈,彆怕,再過段時間咱們會再見麵的。”
顧晨沒打擾沒勸,靜靜坐在那,等到顧秀敏看過來才低聲道:“還記得我說的話嗎?”
顧秀敏蒼涼笑笑:“大師是說上輩子的事?”
第一次見麵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不求回報幫自己,顧秀敏空閒時候想過,可上輩子太遙遠了,也回不去啊。
“你的壽命已經所剩無多,看不破,將繼續無休止輪回。”顧晨不能點的太破。
此次幻境的難點就在這裡,物質隻能改善無法改變,得顧秀敏自己看破,親情親情,先親才有情。
不是一廂情願,也不是一味付出,可以不求回報,但不能踐踏。
之前顧晨沒有太大把握,迷失本心的顧秀敏,活脫脫一行走的娘道,即使王寶柱賣掉老白猴,她表現的很氣憤,但氣憤是可以消失的。
過不了多久,可能經不住王寶柱的苦苦再次原諒。
顧秀敏表情茫然:“看破?”
顧晨把目光長長停留在老白猴依舊往前伸的前爪上:“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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