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山不耐煩打斷她:“你的意思讓我媽等死?”
“王福山,你要再說這樣昧良心的話我可真就不管了,老太太是你親媽也是我媽,怎麼可能不救,我的意思,我這就回趟娘家看看能借多少。”李琴雙手掐腰,表情委屈的不得了,“還有你寶柱,這個時候就彆算那麼清楚了,也趕緊想想辦法,兩萬肯定不行,我和你叔叔最近生意不好,又剛進一批貨,這樣吧,咱們按照醫生說的,一家先準備二十萬,剩下的再說。”
王寶柱差點跳起來:“二十萬?憑什麼呀,奶奶的養老金都讓你們給霍霍了,現在讓我出一半?”
李琴淡淡道:“房子拆遷你要嗎?不要的話就當我沒說。”
王寶柱:“.......”
兒子孫子走了,顧秀敏宛如新生,她的情況不一樣,顧大師被兒子賣掉房子送進養老院不管,再瞧瞧自己的,啥意見也沒有,乖乖賣房子救人。
關鍵時刻才能見人心。
醫生每天例行檢查兩次,每次都會說手術的事。
癌症的可怕之處在於每天在不知不覺無限生長,越早治療效果越好。
如此過了三天,顧秀敏有點等不及了,撥通兒子電話。
電話那一端,王福山從床上爬起來,看到熟悉的號碼,把手機扔給李琴。
李琴瞄了眼,不耐煩扔過來:“乾嘛讓我接?”
王福山可憐巴巴道:“那我咋說呀。”
想的很簡單,房子不賣湊手術費,然而真正做起來很難,生意夥伴朋友問一圈,隻聽到一堆各種各樣的推脫借口。
唯一的收獲,李琴從娘家拿來兩萬塊。
就這兩萬塊,讓李琴腰杆更硬了。
叮鈴鈴響的手機宛如炸彈倒計時,王福山縮縮脖子,最終咬咬牙,接通後一口氣按照李琴教的念道:“媽,您彆急,好幾個中介正積極推呢,暫時沒合適的,咱家房子太老了,銀行不好貸款,一般人不會全款。”
一次好哄,可下次呢?
王寶柱那邊情況也不順利,同事好歹借了點,加上雜七雜八的,隻湊到五萬塊。
兩人全加起來七萬塊,遠遠不夠。
劇情提前,卻依然按照原有的方向發展前進。
顧秀敏每天一個電話,什麼不能貸款她不懂,但她知道,想要活下去,必須儘快動手術。
有人買不就行了嗎?
當初為救老白猴,顧秀敏有找過房屋中介,她先給對方打電話,確認可以全款之後興致勃勃給兒子打電話。
聽到她聯係好了買家,換成了李琴接電話。
“媽,他才出一百萬啊,拆遷後能換兩套房子呢,裡外裡加起來損失至少三百萬,我和福山正在四處借錢呢,您再等等。”
也就說,真相不是沒人買,是價格不合適不賣。
辛苦持家大半輩子,一個女人帶大兩個孩子,顧秀敏比誰都會節約,但節約得看時候。
為了救老白猴,她不顧一切賣掉房子,同樣,兩個孩子哪個出了事,她也會照做。
錢沒人命重要。
顧秀敏默默掛上電話,為什麼不早給她說呢?
這一輩子,她攢下了兩套房子,自己住的這套單位福利房,再有王福山現在住的。結婚的時候,李琴娘家看不上兒子,說他不務正業看起來靠不住,為了讓人家放心,她把積蓄全拿出來又借了外債,買了套小三室的當婚房。
老房子要拆遷了,賣不合適,那,可以先把這套賣掉,等拆遷下來再住新的吧。
這個想法閃了下立刻消失,顧秀敏暗暗責怪自己,那是孩子的房子,真賣了給她治病,李琴那性子還不得鬨離婚呀。
不能給孩子添負擔。
寶柱那邊也是,剛工作不久,爸媽死的早,自己沒能力給他賣房子,堅決不能反過來拖累。
顧秀敏這晚失眠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一會兩個小時候圍在她喊媽喊奶奶的畫麵,一會顧大師說的話,看破才能擺脫輪回。
要不,就這樣吧。
就像老話說的那樣,天無絕人之路。
就在顧秀敏想要徹底放棄之時,好久沒見的顧大師來了,聽完她的情況,給介紹了個有錢的老板,答應出兩百萬。
大老板自然是李萬裡了,他打聽消息很輕鬆,事實上,有關部門隻是有這個打算,城市裡老破舊多的是,顧秀敏住的地方價格高,四麵都已被開發,具體拆不拆不好說。
房屋中介給的一百萬算比較中肯,賭對了,賺兩套,賭輸了,等於砸手裡,不會有人去那種地方住。
顧晨也是賭。
老白猴的死隻讓顧秀敏短暫醒悟了那麼一會,這次是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機會。
他賭王福山和王寶柱的人性。
顧秀敏距離真正得癌症還有大概一個多月時間,按照原劇情,王福山和王寶柱沒賣房子。
有些事,一旦撕開那層紙,會往更醜惡的方向發展。
多出一百萬,房子依舊沒有賣,王福山三人反而篤定認為價格太低,按照拆遷報價四百萬,少一分都不賣。
顧晨沒有隱瞞,把情況一字一句轉述。
能做的都做了,實在不行,等幻境重新開始早點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