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齊肖寧和左絨的支持, 曲和清先將那張野味價格表拍了下來。
或許是發現攤位前的動靜, 終於有人從攤位後的隔間裡走了出來。
隻見一個矮胖的男人抽著煙,慢吞吞地打量了曲和清一眼道:“買東西啊?有看中的沒?”
曲和清本來想讓攝像藏起來, 卻沒想到這個男人一點都不害怕, 反倒一副要跟他做生意的樣子,也不知道是沒想到舉報這回事還是根本不擔心。
想到這點, 曲和清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你賣的都是野味嗎?這裡真的有那麼多種野味?”他道。
矮胖男子哈哈一笑,指著身旁的價格表,十分豪氣道:“你自己看看這上麵的東西,我可以跟你保證這個生鮮市場裡頭沒有哪一家賣野味的能跟我比。”
“天上飛的, 海裡遊的不用說,就算是挖洞鑽山的東西,隻要你出錢, 我都能給你弄到手。”
聽到這些話, 曲和清都差點被氣笑了。
這人何止是考賣野味賺錢,簡直就是以賣野味為榮。
明明有那麼多正常的肉可以賣、可以賺錢,怎麼就非要挑這些又危險又犯法的事情乾呢?
一些所謂的“野味”除了本身是保護動物之外, 還常常存在各種致病菌和病毒等病原體, 要是在捕捉、食用的過程中讓這些病菌流入人群,恐怕會引起嚴重的危害。
而且, 明明十幾年前已經因為野味而爆發過一次嚴重的全球性傳染病疫潮,害死了不知道多少無辜的人, 怎麼偏偏還有人敢賣野味呢?
曲和清捏了捏鼻梁才壓下心頭的火氣, 看著眼前一臉得意的男子, 語氣有些重地道:“你知不知道賣野味是犯法的?”
居然還以此自豪,洋洋得意?這是忘了十幾年前的疫潮了嗎。
聽到這句話,矮胖男子臉色頓時一黑,看向曲和清的眼神也變得厭惡起來。
“老子做生意關你什麼事!”他大聲道,“有本事你去舉報那些買野味的人啊,有買就有賣,你以為就我一家鋪子賣野味?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撐的,多管閒事!”
要不是曲和清站得不算近,恐怕要被唾沫噴上一臉。
心知和這人多說無益,曲和清懶得再說,走到一邊便要打電話舉報。
他有照片為證,而且從那個矮胖男人的話裡可以猜到,他肯定不是才開始做這個生意,想必還有不少其他的證據。
他身為一個普通人,麵對這種事情最關鍵的還是要去舉報。
與此同時,攝像也終於打通了導演的電話,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他們錄的是戶外綜藝節目,兩天的時間並不算長,他們這些攝像最大的任務就是多拍一些素材,抓住每一秒的精彩鏡頭。
現在曲和清執意要舉報這家賣野味攤點,這不是他們節目組該錄的素材,但攝像又覺得或許有必要錄下來。
萬一這段鏡頭錄下來會有點用呢?
“導演,現在該怎麼辦?我是拍還是不拍?”看著曲和清有些倔強的側臉,攝像實在是有些苦惱。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手機裡傳來導演熟悉的聲音,“嘖——怎麼就遇上這種事了呢……”
聽出導演有些猶豫,攝像道:“那……這一段先不拍?”
導演:“乾嘛不拍?拍,當然要拍。”
“啊?”攝像有點驚訝,“可這跟節目沒關係呀。”
他又不是什麼新聞記者,這個就算拍了也不會用到節目中吧。
“總之你先拍下來。”導演拍板道。
反正隻是一個錄節目時的小插曲,多拍一些鏡廢頭又能怎麼樣呢?
再說了,就算這些廢鏡頭不能用在節目裡,說不定還沒法播,但萬一將來曲和清紅了呢?
他就覺得這個曲和清還挺上鏡,挺有人緣的,隻要稍微捧一捧,走紅不是問題。
等到曲和清紅了,那他們節目組拍下來的這些鏡頭的價值可以就不一般了。
通話結束,攝像調整好鏡頭,卻發現曲和清的神情有些不對勁。
問了下旁邊的助理才知道,原來曲和清打電話舉報之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那邊隻是問了一下地址,很敷衍地說了一下就掛了電話。
而且剛才齊肖寧過來說了一件事,有其他賣菜的老板說,這家賣野味的店早就被人舉報過,但是卻根本沒有聽說過有人上門查處。
其實生鮮市場不止這一家賣野味,許多彆的店也是一樣在賣,而且都是明目張膽地賣,都不帶遮掩的。
聽到這兒,攝像哪還有不明白的,這就不是普通人能管的事。
他就說嘛,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法盲,這家店一看就開了很長的時間,這期間肯定有看不過眼的人舉報過,但既然他還敢賣野味,肯定是有什麼依仗。
要麼是這邊不怎麼在意販賣野味的事情,要麼就是這些賣野味的早就把這邊的管理部門摸得門清路熟,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早就把借口理由都準備好了。
又或者,是些壓根不能放到明麵說的原因。
總之,攝像覺得,既然舉報都沒有用,那這件事也就隻能到此為止了。
他對助理道:“你去通知他們,繼續錄節目。”
助理年紀還小,對於這種結果心裡頗些不爽:“就這麼不管了嗎?可是他們犯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