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的臉色頓時青黑起來想到兒子丟人丟到了親戚麵前, 萬分後悔平時對他縱容太過, 暴喝一聲, “寶玉,鬆手!”
賈寶玉哭哭啼啼的鬆開了手, 林皓這一下想立即走開都不能了。
隻好把賈寶玉拉在自己身後擋著,“二舅舅彆生氣,表弟這也是一番赤子之心。他跟妹妹相處了幾日, 不想讓玩伴離去也是常有的。”
賈政隻覺得臉麵被兜住了,心裡羨慕妹夫有這樣一個懂的眉高眼低的兒子, 臉色恢複正常, “你很不必為這個小畜生說話, 去後麵給老太太請安, 順便請你母親家去吧。”
林皓被他嘴裡的“小畜牲”噎了一下。隻好答應了一聲,牽著賈寶玉的手去後院了。
賈寶玉一離開自己親爹的視線, 頓時活了過來。
“林表哥,不要帶林妹妹走嘛。”
“為什麼不帶我妹妹走?我們是要回我們家呢,我妹妹有家, 何必要住在你們家。”
“前一陣子你妹妹不是住在我們家嗎?”
“那是因為我們家沒人,我們家現在都團聚了,為何不接我妹妹回家?”
“不要走嘛表哥,你們全家住到我們家也行啊。我們家的空院子多的是呢。我去跟老太太說一聲,老太太肯定答應。”
表兄弟兩個說著話,來到後院,林皓給老太太兩位舅媽請了安, 抱著弟弟陪著母親和妹妹,一塊兒出了後院。
看著母親和妹妹上了馬車,又把懷裡的弟弟遞給了奶娘,心裡才算鬆下一口氣來。
回去的路上還在跟林如海說呢。
“您是都沒見寶玉那個樣子,比一個小姑娘還會撒嬌,可老太太偏偏吃他那一套,讓我說寶玉都讓老太太給慣壞了。”
“當祖母的都偏心孫子,你小的時候冬天早上不想起床,賴在被窩裡麵,還不是你祖母攔著我,要不然當時就打你一頓,也讓你長長記性。”
一轉眼林家的老太太去世十多年了。
“我的身子骨現在不能長途跋涉了,找個時候你去姑蘇祭拜一下你祖父祖母,打理一下那邊的墳塋,把咱們姑蘇的老房子整修一下。說不定什麼時候我還要到那裡養老呢。”
“您又何必這麼說呢,您在京城長大,日後要在京城養老啊。”
林如海笑而不語,又鄭重地跟林皓交代,“我看你平時對你弟弟就有些溺愛縱容,你們兄弟兩個感情好,我也隻有高興的份兒,隻是今天你也看見寶玉的樣子了,太過溺愛會令祖宗蒙羞,到時候也容易養出一個廢物來,以後不管是你兄弟還是你的兒子,切記不能溺愛”。
兩個人說這話到此打住,馬車進了家門。
等到晚上了,林皓把自己的書籍收拾一下,後天就要去國子監讀書,他屬於走讀生,早上去晚上回來。
夏天的天黑的比較晚,林皓上了幾天學,隻覺得越學越疲憊,騎在馬上揉著太陽穴背著詩文從貓耳朵眼胡同前麵路過,看見賈璉的小廝興兒鬼鬼祟祟地鑽進了貓耳朵眼兒胡同。
林皓本來不想管這事兒,但是又看到這個胡同黑漆漆的,剛才那個小廝又鬼鬼祟祟……心裡麵有點不放心,雖然有點兒看不上榮國府的人,但榮國府畢竟是母親的娘家,賈璉是自己的表兄弟,這個表兄弟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對母親父親卻是恭敬,這兩年走親戚都是他來,一張嘴能說會道,母親見了他每次都眉開眼笑,賈璉的人在這裡鬼鬼祟祟……八成是瞞著主子,奴才瞞著主子本就是大事……林皓更擔心賈璉掉到了麻煩裡麵。
看看身後自己帶著這些五大三粗的長隨們,覺得闖一闖也無所謂。
拉著韁繩就要往這胡同裡走,被身邊一個年長的管事攔住了。這個管事叫林良,是林如海的奶兄弟,也是年紀最小的一個奶兄弟,平時就跟著林皓出門。
林良拉住韁繩,“大爺,這個地方可不能去,這個地方叫貓耳朵眼兒胡同,以前的時候這裡住的都是些好人家,可是這一兩年裡麵搬進去的都是一些半掩門,您身份貴重年紀還小,來這種地方沒得帶壞了您。”
“可是璉二哥的人進去了。”
“看那人熟門熟路的樣子不像是第1次來了,再說了這人雖然在這裡,璉二爺不一定在這裡,你要是不放心,派人往榮國府那邊遞個話,告訴二奶奶一聲就行。”
林良看自家的小主人怎麼看怎麼出息又乖巧,又想到賈家那些少爺都是禍頭子,和他們在一塊隻會學壞,盤算著回去和老爺商量,往後走親戚,避不開了再讓小爺去舅舅家,要不然,沾染上了壞毛病,闔家老小並著上下主奴都不知道去哪兒哭!
林皓同意了,一步三回頭地看著貓耳朵眼胡同,嘴裡和林良商量,“良叔,不如咱們在這裡等一會兒吧,假如表哥在這裡,要是等一會兒裡麵發生了什麼事,咱們也能幫一把手。”
林良就害怕小主子學壞了,想著小主子隻要不進這種暗門子,乾什麼自己都沒理由攔著。
他們這一夥人就在胡同邊兒等著,另外一夥人從街那邊走了過來,領頭的人定眼一看,嚇得哆嗦了一下,把腦袋縮了回去,揮舞的手讓抬轎子的人往後撤。
“乾什麼呢?”錢升狐假虎威的跑過來,逮著這群侍衛就開始訓,“走路不長眼哪,好好的晃什麼轎子呀……”
“錢公公您先彆說,來,您把頭露出一點兒,看看貓耳朵眼胡同口站的是什麼人?”
錢升把腦袋伸出去一看,“哎喲,了不得了!”
簡直是火燒尾巴一樣衝著轎子跑過去了。
“爺,咱們家的舅爺來了。”
“哪個舅爺啊?”
“主子娘娘的親兄弟,小主子的親舅舅,您的妻弟呀!”
“你傻站著乾什麼?趕快換一條路。”
這夥人扭頭就跑,挑了一條小路一頭紮了進去,卻偏偏被林家的一個下人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