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晚世子你敢不敢在拂柳樓裡過夜?”汪鴻才挑眉,“你不必勉強自己真和哪個姑娘做什麼,隻需要在這裡過一整晚就好。彆人問起了,你也不許說你沒找姑娘,你敢不敢?”
寇世子不明所以:“我有什麼不敢的?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汪鴻才道:“薑家大姑娘那麼凶一個人,得知你在拂柳樓過夜一定會很生氣。到時你就可以給她擺明態度,好叫她知道你心裡沒她這個人,你以後絕對不會被她牽著鼻子!她知道你不喜歡她了,自然就不敢放肆了,不得乖乖哄著你好繼續當世子妃?”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
“對對對,女人不能慣著,你越是管著她,她越是恃寵而驕,動不動就蹬鼻子上臉。你要叫她知道你的厲害!”
“世子你猶豫什麼?你莫不是真的喜歡上她了,舍不得讓她傷心吧?她讓你父王收了那麼個義子,都沒想過你傷不傷心!”
“就過個夜你都不敢,看來你以後肯定會對她言聽計從了!”
寇世子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激,當即就答應下來,還把興福打發回去和他娘說一聲,省得夜裡沒回去他娘擔心。
寇世子這夜宿在拂柳樓,汪鴻才還給他找了個清倌花魁做做樣子。
花魁長得確實美,眉目含著雲煙似的哀愁,在拂柳樓裡向來有“小褒姒”之稱。
她為寇世子彈了兩首曲子,又與寇世子訴說起自己的愁苦身世,說完還小心翼翼地問寇世子:“奴家不願委身於人,不求世子能為奴家贖身,隻望世子能允許奴家對外說接下來半年隻接待世子一人。等半年之後,興許奴家的兄長就湊齊銀錢將我贖出去了……”
寇世子聽完她這麼一番懇求,實話實說:“可我沒那麼多錢。”
寇世子說的是實話,在這裡過一晚夜著實太費錢了,哪怕他娘不拘著他花錢,他也覺得不值當。他還得留著錢買顏料呢,顏料可都不便宜!
一晚就這麼多錢,半年那不是讓他不用畫畫了?
花魁麵色一僵,根本沒想過寇世子會這麼說。他為什麼能坦坦蕩蕩地在一個楚楚可憐的姑娘家麵前說出自己沒錢這種丟臉的話?
寇世子不覺得丟臉,他又不是錢多得慌,做什麼要砸這麼多錢在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身上。
花魁心裡恨得牙癢,麵上卻還得豁出臉去誘勸:“隻頭一晚的錢多些,後頭就不用這麼多了……”
“那也不值當,我又不愛在這裡過夜。”寇世子搖頭拒絕,“你尋汪鴻才去,他最喜歡在這邊過夜了。”
花魁咬著唇道:“汪公子出身不如世子顯赫,張媽媽怕是不會同意。要不這樣,我對外說是世子這半年不許我接待旁人,錢我自己想想辦法……”
寇世子聽她說不必自己掏錢,對此倒沒什麼所謂。
這些女子淪落風塵,不得不在這種地方迎來送往,想想確實有些可憐,隻借借他的名頭倒是無妨。
不過汪鴻才過去對他說這拂柳樓算是頂風雅的去處,做生意向來講究你情我願,從來不會逼迫姑娘去見客,更不會做那逼良為娼之事,如今看來竟也與彆處沒什麼不同?
寇世子分辨不出花魁的話是真是假,索性就不分辨了,隻說道:“你隨意吧。我睡了,一會你不要進來,不然我可是要把你趕出房間去的。”
寇世子說完就煞有介事地把簾子放下,將千嬌百媚的花魁隔在外間,自個兒和衣獨占整張大床。
花魁站在簾外看著遮得嚴嚴實實的簾子,心裡頭隻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她從來沒見過寇世子這樣的家夥,正眼都不看她一下就算了,她主動說要跟他半年,他還說她沒錢!而且他是怎麼做到放她這樣一個嬌嬌柔柔的姑娘家在外間打地鋪,自己躺床上呼呼大睡的?!
花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隻得把鋪蓋鋪好,無可奈何地睡在冷硬的地板上。
寇世子躺在裡間,有點睡不著,一時覺得床太硬,一時覺得屋裡有股怪味,反正渾身都不舒坦。
他輾轉反側好一會,又忍不住想到薑若皎。
薑若皎知道他在這裡過夜,是不是會很生氣?她會不會吃醋呢?
想到薑若皎那雙怒火灼灼的眼睛,寇世子就更睡不著了。
她要是真生氣了怎麼辦?
寇世子有點想走人,坐起來後又覺得就這麼走了很沒麵子,隻得重新躺回床上烙餅似的翻來覆去。她要是真生氣了,他就跟她說實話好了,反正他也就是氣不過她讓樊延壓到他頭上來,又沒真的要她傷心……
寇世子瞎琢磨了老久才睡去,第二日天還沒亮就醒了。他隻覺渾身上下都不舒坦,也不在拂柳樓多留了,領著隨行小廝急匆匆地走人。
結果他才出拂柳樓,就被平西王派來的人五花大綁捆了回去。
寇世子毫無還手之力地被人往王府拎,心裡暗道糟糕。
他爹最看不慣他和汪鴻才他們到外麵廝混,這回他跑拂柳樓過夜了,豈不是又要挨打?!
隻盼著興福他們機靈點,趕緊去把他娘請過來,要不然他這次也不知要多久才能下床!